第25章 退休的第25天

酒後一場醉,第二日東方不敗仍舊是萬人之上的神教教主,顧客慈也依舊是教主後院裏只知道吃喝曬太陽的受寵夫人。

只不過隨著東方不敗放任盈盈下山,日月神教內的氣氛越發詭異起來。

先是長老曲洋私下拜見了東方不敗,下山後不見了蹤影,之後陸陸續續有幾名長老對東方不敗投誠。

這一次的投誠已經和當年東方不敗初登教主之位時的歸順不同。這一次,東方不敗從這些長老的供詞中抓住了一根在任我行掌教時期便已經滲透入日月神教的線,扯住這根線將黑木崖上散落安插在各個堂中的眼線細作揪出來盡數格殺,沒有審訊,沒有留哪怕一個活口。

——這些人不可能比曾經作為教主寵妾的雪千尋還能知道更多,抓而不殺說不定會泄露風聲引得背後之人迅速反應,倒不如狂風驟雨般席卷清理,落個幹凈。

東方不敗的強硬態度和狠辣手段讓黑木崖這段時間人人自危,卻也有不少有能力有野心的人站了出來,抓住了這次千載難逢的時機。

童百熊和桑三娘這些日子也是忙的腳打後腦勺,桑三娘還好,因其是女子更加細心,又是東方不敗一手提拔,她更多的是管理教中內務與教眾名冊。

身為風雷堂長老的童百熊卻是真正的歷經兩任教主,更是當年力排眾議堅定站在東方不敗身後擁護其登位的長老,在黑木崖上的聲名威望可以說是僅次於東方不敗。

這日童百熊風風火火地進來主院就要找東方不敗,走到房門前,轉了兩圈之後沒敢敲門,腳下一轉朝著院子裏正拿著一塊破石頭比劃的顧客慈走去。

走進了看童百熊才看出顧客慈手裏的哪裏是什麽破石頭,分明是塊上好的玉料,只是不知道為何被這人抹了層臟兮兮的顏色,反倒看不真切是什麽水頭:“顧兄弟這是做甚?”

顧客慈擡眼瞅了瞅滿臉寫著“其實我很著急但是不知道該不該進去”的童百熊,笑道:“沒什麽事做,便想著隨便雕些小物件。童長老這是有事想稟報夫君?”

“啊對,的確是有點小事……嘖,也不算小事,就是上官雲那廝最近的動作越來越大,之前派了弟兄去私底下跟著,抓到了點東西……”

童百熊是個大咧咧的漢子,顧客慈半靠在廊下,他也索性席地而坐,嘴上叭叭地說著最近的鬧心事,眼睛裏卻閃爍著精光,“老子早看上官雲不對頭,這次說不定真能抓到這廝的大尾巴!東方兄弟這次肯定饒不了他!”

“唔,童長老單看上官堂主,可上官堂主之上還有個向左使呢。”顧客慈終於放下手中細長的碳筆,改換了一把看上去十分鋒利的小刀,開始在那黑乎乎的玉塊上下刀淺刻,狀似無意道,“向左使可不會這麽輕易讓上官堂主就這麽栽了。”

童百熊撇嘴,一副看不上眼的表情:“嗐,向問天那廝就是看著聲勢大得很,每次東方兄弟下令他還不是夾著尾巴一句話都不敢出,就知道背後逼逼叨叨整些上不得台面的東西。”

“是啊,向左使都還知道日月神教如今是教主的天下,可童長老麾下的風雷堂。倒是有些只知童長老不認教主的意思呢。”

顧客慈的聲音裏帶著笑意,說出的話卻讓童百熊在這春日和煦陽光裏硬生生感覺到遍體生寒。

顧客慈手中的小刀在玉胚上刻畫的聲音有些刺耳,一條一道地往童百熊耳朵裏鉆:“聽聞童長老與夫君乃是生死交情,當年在太行山之時幸而有童長老舍命相救,其後又在夫君接掌教主之位時力排眾議,甚至當眾斬殺了極力反對的羅長老,這才有了今日日月神教的東方教主?”

“這……這不過都是教眾兄弟閑聊……”童百熊咽了口口水,他是性格直爽,但卻不是蠢笨之人,顧客慈這番話看似輕描淡寫,實則危機暗藏,讓他一時間竟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可他與東方兄弟乃是真正的生死兄弟啊!當年還是他將年幼失怙的東方兄弟帶上了黑木崖。雖然彼時那個小少年並沒有這樣一個睥睨天下的名字……

“童長老有一個身為日月神教教主的兄弟,的確是一件令人艷羨的事呢。”

顧客慈輕笑,兄弟二字被他加重了音節,咬出了意味深長的味道,“若是上官堂主沒了,向左使倒了,昔日掌權的舊面孔只余童長老一人,那這神教,又是誰的日月神教呢?”

童百熊的表情難看起來,他轉頭打量了顧客慈好幾眼,謹慎道:“顧兄弟這是說什麽屁話!神教當然是我東方兄弟的神教!”

“哦?”顧客慈點點頭,慢條斯理道,“最好是。”

一陣沉默,過了好半晌,陷入沉思艱難將自己的童百熊才有些失魂落魄地站起身,也沒顧得上拍打身上沾染的花瓣浮塵,就這麽匆匆離開了院子,背影看上去頗有些頹唐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