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第3/7頁)

不是學生願意上趕著去陪好臉,而是形勢逼迫得學生,不得不低下頭,去整這些跟學業毫無相關的瑣事。

單星回回來的時候,臉色有點青冷,沈歲進瞟見,詫異道:“你去買個飲料,老板捅你馬蜂窩啦?”

單星回把冰鎮的酸梅汁遞給她:“別提了,一些宰大學生的黑心商販真晦氣。以後你有什麽電子產品壞了,別來這條街上修,又黑又菜。你拿給我,沒準兒我都能幫你修好。”

沈歲進知道他打小就喜歡鼓搗那些機器的運作原理,段汁桃甚至稱她的“愛子”為:“拆家能手”。

沈歲進想起來,他說明天要去市場上買空調,勸他:“你明天要去買空調?先別買吧,我估計單叔叔這回回來,校辦會給批錦瀾院的別墅。現在政策變了,京大的福利房能在市面上銷售,不再只能被京大折價回收。前兩年強哥他們家,就把老平房脫手賣掉了,給強哥在上海買了套房子,作為他和北北姐的婚房用。不過他倆,你也知道,鬧過分手,這婚到現在都沒結成呢。”

單星回說:“強哥上個月和我說,年底他和北北姐,要回北京結婚擺酒。這回總不能再黃了吧?”

沈歲進:“是啊,那陣子吾阿姨著急忙慌地要出手房子,到處托人打聽誰願意接手。因為強哥給家裏說,他和舒北北那年要領證。後來不知道他倆怎麽回事,這婚就一直拖到了現在還沒結。這回再黃,不太能吧?這兩年北京房子漲價多,吾阿姨覺得賣得早,虧了,就著急上火的。”

羊肉串烤好了,新疆人特別大方地多送了沈歲進兩串。

他好像記得單星回似的,指著單星回說:“小夥子,是不是以前來過啊?很久沒來了吧,我有點印象。”

生意人,說話真真假假的,未必就是記得你,而是戰術性地套近乎。

單星回以前聽這個老板說普通話,覺得全是一股子新疆饢味兒,得豎起耳朵好好聽,才能聽得懂他在說什麽。時隔幾年,老板的普通話進步好多,單星回就著嗶啵作響的炭爆聲,囫圇聽,都能聽得明白。

單星回點頭說:“小時候經常來,後來搬家了,就沒來過了。”

以前經營羊肉攤的是一家人:一對夫婦和他們的三個孩子。

現在老板生意做大了點規模,燒烤攤邊上擺的桌子,都增加了五六桌。在滿座的客人之間穿梭的,多了好幾張十七八歲的新疆少年面孔。

可能是老板的遠房侄子或者什麽親戚之類的吧。

老板特地把那兩串送的,從一大把羊肉串裏撥了出來,單獨遞給沈歲進:“送你們的,以後常來啊?”

老板真會做生意,俄羅斯套娃似的,送了兩串,就想著從他們身上掙下一筆生意,難怪這燒烤攤能幹倒其他燒烤攤,制霸這條街,經久不衰。

被老板的搭訕打斷了一下,沈歲進橫嚼了一口手上的羊肉串,接著說:“剛說到強哥他們家賣房子。這房子不是賣了嗎,吾阿姨和張教授就沒地兒住了,他們倆為了強哥倒不挑,張教授和汪主任的關系好,就讓汪主任給他們申請了筒子樓裏的小單間。結果房子賣了,強哥的婚卻沒結成,吾阿姨心裏不是滋味極了,覺得白忙活一場,好好的平房小院兒,作成了沒有獨立衛生間的筒子樓,連做飯都得在過道裏的公共爐子上做。現在段阿姨馬上要回來了,吾阿姨心裏肯定更難受了,原本她們倆就特別要好,住一塊兒多好呀!”

單星回心裏吐槽:難怪呢!有吾阿姨在,自己大舅那點破事兒,早就被捅到段女士面前了。

吾女士可是老平房那塊兒的八卦先鋒,勘察能力,絕對一流。還有,強哥這人不厚道,居然一直沒和他提過,他們家搬家了。如果段女士知道自己的老鄰居,從平房搬走後,去擠了筒子樓,一定要偷偷摸一場眼淚。

段女士就是那樣的人,見不得別人吃苦,特別希望自己的好閨蜜,人生是一路往上走,而不是被遷著鼻子走下坡路。

下坡路雖然好走,但特別容易摔倒。

其實也不怪張強故意瞞著,而是吾翠芝也好面子。如果被人知道,自己一把年紀,跟著教授丈夫,從獨院小平房,搬去了筒子樓小單間,活到這歲數,居然還越活越不如從前了,總覺得這是落了難,才會發生的事。

於是吾翠芝就讓張強別往外聲張。

吾翠芝唯一的慰藉就是,把北京房子賣的錢,給兒子在上海安了家落了戶,並且還拿到了藍印戶口,以後孫輩在上海上學,也不用愁了。只等以後老張一退休,她就和老張搬去□□兒子兒媳婦帶孩子。

單星回有些可惜:“我媽特別惦記吾阿姨。有一年暑假,我媽領我回興州探親,臨走的時候,吾阿姨送了我媽一條真絲裙子。那條裙子,我媽到現在還時不時拿出來穿。這回回北京之前,還特地去商場,給吾阿姨買了一條名牌裙子。我媽平時都舍不得給自己買那麽貴的裙子,可送給吾阿姨,她掏錢掏得可高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