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千零九十一章 沒有必要的戰鬥

看著玄哀淡然如水的目光,邪如來神情微愣,潮水般的記憶不斷翻湧而至。

那是一段他不願回憶起的曾經,也是一段渾渾噩噩猶如行屍走肉般的過去。

隨即其身體一震,只覺恍如隔世,再次看向玄哀時,眉宇間是濃濃的不解。

“你為何會變成這個樣子!”

對於玄哀他自是十分了解,觀察木皇佛寺內每一個小沙彌,也是他那段算是被囚禁的生活中,為數不多的樂趣。

或許在玄哀看來,對方選中他的身體寄宿,只是因為他是木皇佛寺中為數不多的煉體強者。

實則以邪如來偽十星的實力,那點肉體強度所帶來的加成可說是微乎其微。

他選中玄哀,並非是偶然,而是看重對方從小受到木皇佛寺那種假慈悲的畸形教育後,還能夠守住本心。

特別是欣賞對方那種敢於承認並糾正錯誤的勇氣。

他相信玄哀是能夠看穿木皇佛寺虛偽的本質,他更相信玄哀有望繼承自己的衣缽,成為世上第二個邪如來。

但這些相信在他與玄哀對視的那一刻,通通化為碎片。

只因此刻玄哀的目光他太熟悉了,那是一種看透世事卻並未淩駕於萬物之上的平淡,那也是他觀察過無數次,屬於善如來·同悟的眼神。

玄哀雙手合十,輕聲說道:

“當一個人被困在一個無法沖出的監牢之中,孤獨是他最大的敵人,為了自己不被這種孤獨迷失。

我開始審視自己,審視曾經的一切,並真正以一個客觀的角度,來正視師伯這段時間以來毫無意義的經歷。”

“毫無意義?”聽到這邪如來有些惱怒。

他忘了自己還是處於戰場之中,他也忘了自己目前最應該做的是讓所有意識回歸肉體,而不是迷失在這本不屬於自身的精神海內!

但在他的眼中,玄哀這一刻變成了善如來,變成了那個他此生最懼也是最恨之人。

他可以無視世上所有人對他的譏諷和謾罵,唯獨不能視善如來的言談當做放屁!

玄哀對此微微頷首,好似無視了精神海內掀起的狂風暴雨,也無視了將他束縛住的鎮魔塔已經開始搖搖欲墜。

他只是以一種平淡的姿態繼續說道:

“難道不是嗎,師伯這段時間這麽努力的尋求真相,這麽努力的證實自己這位邪如來是區別於善如來師伯的存在。

可最終做了這麽多還是回到了原點,你被動的因為道魔的三言兩語便加入這第二局。

被動的以為獲得了第二局的勝利,便能夠達成所願。

但你卻忽略了道魔已經成為了道仙,天意也不是預想中的那般無所不能。

你被動的接受一切的發生,卻忘了自己的初衷。

其實師伯不應該自稱邪如來,更應該稱為蠢如來。”

說完這句話後,玄哀目光坦然的看向邪如來,此時四周的風暴已經停歇,鎮魔塔牢牢地佇立在原地。

可一種風雨欲來的沉重壓力,下意識讓玄哀的陽神都開始不穩,雖然他表現出來的狀態很冷靜,至少看起來冷靜的讓人難以置信。

“你想引我發怒,打破這鎮魔塔後,趁機把你放出來。

然後在借助外界緊那羅的力量,奪取這具身體的掌控權,對嗎?”

邪如來的語氣同樣平淡至極,但這就好似暴風雨前的寧靜一般,越是平靜也就越代表即將降臨的天災又多麽恐怖!

玄哀搖了搖頭,沉聲道:

“師伯多慮了,從一開始緊那羅就沒有把你當做敵人,同樣的我也不會將你當做敵人。

只是這段時間以來,我看著師伯漠然的行走在人世與魔界的每一個角落,看著師伯迷茫的望著天空發呆,看著師伯活的極其不真切。

我感覺到一種悲哀。

其實細細想來,師伯這麽努力的想要證明自己不是善如來師伯的影子,可是所作所為卻始終擺脫不了善如來師伯。

您還記得您自稱邪如來之後,做的第一件事嗎?”

“毀掉鎮魔塔。”邪如來低垂雙目,不知在想些什麽。

“那第二件事情呢?”

“擊殺木皇佛寺的方丈·同知。”邪如來擡起雙眸,隱約間他好似明白玄哀說這些是為了什麽。

玄哀面對邪如來那逼視的目光,坦然相對道:

“毀掉鎮魔塔是來源於您對善如來師伯的恐懼。

擊殺同知方丈,又是您極力想要做出區別與善如來師伯的行為,只因您清楚善如來師伯是不會行此事。”

“你到底想要說什麽?”邪如來微微皺眉,其實現在的他心底已經有了答案。

同樣的玄哀也知道邪如來明白了他的用意。

這次他沒有開口,僅是對著邪如來點了點頭,然後便盤膝而坐,雙手合十低聲誦念著經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