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九百九十二章 對弈之始（七）

“天地未生，規則還沒有孕育而出，我大概明白那位邪君大人真正的目的了。”

看著眼前的鴻蒙世界，其所包含的即是無邊的未知，同時也是一種大恐怖，正與涅凡生共同行走在一層層無形台階上的忘玄燕，突然感慨道。

從四智踏入這造化山後，他們便通過冥域七宮之主構建的外天地通道邁入了林陌正在衍化的內宇宙當中。

這內宇宙依舊在進行先天五太第四階段·太素到太極的過渡，是太始變化成形，有形然後有質，卻尚未成體。

目光所致之處，皆為一團混沌，根本沒有任何生物能在此生存，可因為外天地的鏈接，讓此內宇宙依托於此方世界，才給他們提供了喘息的空間。

接下來的戰場也是從這鴻蒙中搭建，而這些戰鬥所存在的目的，三智也逐漸明了。

司馬鴻移苦笑一聲道：“從一開始這第一局的難點不是在於如何勝過這聚集而來的天下強者。

只因憑借這種環境，強行分割放逐，各個擊破簡直再容易不過。

可惜了，無論對天意，還是對邪君大人來說，第一局都是一個鋪墊而已。”

“那你認為這一局最大的難點是什麽？”涅凡生輕輕揮動手中的金色羽扇，饒有興致的看向司馬鴻移問道。

司馬鴻移這次卻沉思了片刻，才回答道：

“平衡。

這些強者他們最大的價值不在於其生命，即使他們化作養料，融入此方宇宙，不過也是增添些可有可無的血肉之氣。

我大概明白第一局的對弈者為何是你了，只因你是最穩的一個，歐陽赤離的風格侵略性太強，血先生又太狠。

而擅守的你，卻最耐得住寂寞，也能將這些入局的棋子其利用價值壓榨到極限。”

涅凡生微微一笑，卻並未回應司馬鴻移的這句話，隨即他看著身前驀然出現的一枚黑色棋子，神色未有絲毫意外，反而不屑道：

“果然有人跟我們進來了。”

其他三智見此的反應，眼中也多了一絲若有若無的諷刺。

只因在那些強者看來，涅凡生的出現算是一個極大的破綻，可作為天下五智，他們的所作所為本身就不可能有破綻存在。

這種對涅凡生的誤解，在他們看來也是一種小覷，小覷同為五智的水準。

隨即只見涅凡生將從司馬鴻移手中借到的天羅萬象棋高高拋起，淡淡的看著這個九星級奇物被混沌吞沒。

然後閉上了雙眼，好似在感應著什麽。

其他三智神情未有絲毫變化，包括天羅萬象棋的主人·司馬鴻移也只是在頗有興致的看著無形台階外，那正在漸漸衍化的無垠虛空。

這種經歷對於他們而言，算是一次難得的體驗。

而幾息過後，四人腳下的台階開始擴張，形成一個寬大的無形平台，涅凡生的雙眼緩緩睜開後，一指點在面前。

只見縱橫交織的白線浮現，一個大大的棋盤立於這浩瀚宇宙之內，突顯的格外亮眼。

其上有一枚孤零零的白子正不斷顫動，涅凡生當即將黑子點在旁邊。

隱約間黑子之上閃過一絲熾熱的火光，涅凡生則是輕聲道：

“以精神力溝通棋盤，便可看到這第一戰了。”

三智微微頷首，按照涅凡生所說，當精神力滲入棋盤，眼前的景象則是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他們看到在一片茂密的叢林內，一道人影正不斷穿梭，此人所表露出的焦急，清晰地被三智感應到了。

竹中嵐沉聲道：

“時間和空間上的概念被模糊了，這短短片刻，他已經在這戰場中打轉了十數次。

而這戰場也有些不對，此刻這片無垠宇宙還未到天地誕生的階段，它卻能獨立其中。

我感覺有一層特殊的力量在保護著這處戰場，以至於它沒有被混沌所湮滅。”

“是創造，可大道未顯之前，這種至高玄奧怎可能出現？”

忘玄燕摸了摸下巴後，眉頭微皺道。

他們此刻所站的位置是特殊的，雖沒有執棋人的權力，卻享有觀察者的視野。

所以能清晰地察覺到戰場中的真實。

涅凡生解釋道：“天王大人沒有時間慢慢等待內宇宙的衍化，創世與滅世早以通過其他的方式注入。

你們可看做內與外的共同進行，戰場即是獨立於這宇宙之內，卻又在其之外。

包括接下來所要收獲的果實，也不是在其成熟後，就可以馬上享用。”

這番話說的有些雲裏霧裏，但其他三智都聽懂了，他們在術法上的成就其實並不比五智的名聲要低。

這一刻他們都開始靜靜體悟這戰場中即將到來的變化。

即使他們知道這是林陌故意施恩於他們，以後想要還上這段恩情，估計要耗費極大的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