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八百三十章 我是誰

邪如來針對黑祖的單方面毆打大概持續了一刻鐘。

這一刻鐘的時間內，林陌除了從林二口中知曉了江湖上因為大骷之戰發生的些許變化，便是在觀察不遠處的白色棺木。

或者說棺木中的屍帝。

屍帝早已注意到了林陌的存在，但他的大部分精力卻放在滿屋子亂飛的黑祖身上，同時一股愉悅的情緒毫不掩飾的表露在外。

這種表現讓林陌陷入了沉思，直至屋外聚集了華思邈喊來的一部分醫堂成員後，邪如來才堪堪停止了毆打。

而黑祖此刻已經像是一條死了三個月的帶魚，癱在藥池中，雙眼無神的望著上方。

隨即在林陌的示意後，華思邈率領著一眾醫堂的老頭老太太一窩蜂的沖入房間，開始在黑祖身上試驗亡命水的藥效。

至於林二也在林陌的吩咐下，守在一旁觀察黑祖服用亡命水後的變化。

“我想現在我們需要一個比較安靜的地方。”林陌看向邪如來。

邪如來點了點頭，扛起白色棺木後，便跟上了林陌消失的身影。

等到二人再次現身時，已經來到了林陌的小院。

這次林陌沒有直接癱在搖椅上，而是於客廳內，開始自顧自的沏茶。

而邪如來隨手將白色棺木放在客廳的中央後，坐在客座上，手指不斷地敲打著座椅扶手，不知在想些什麽。

直至聽到林陌輕聲道：“我們的合作只完成了一部分。”

邪如來擡起頭，看向主座上那神色淡然的男子，回答道：

“不錯，僅是完成了有利於我的一部分，所以我很好奇，作為無利不起早的血道邪君，這次為何對於我這般例外。”

林陌沒有立刻回答邪如來的話，而是拿起茶杯抿了一口，雙眼微眯。

過了好一會兒，才開口道：

“不是對你例外，而是我在你身上看到了一種不安，這種不安隨著你成為邪如來後，愈加明顯。

也是因此我才不介意先助你一臂之力，或者說我在故意贏取你的信任。”

邪如來沉默了，同樣拿起茶杯輕抿一口，他不懂茶，只是覺得這茶水有些苦澀，不好喝。

可在喝完第一口後，他卻沒有放下茶杯，而是慢慢飲下第二口。

還是苦。

“不安，或許吧。

所以你也猜到了我要活捉屍帝的原因？”

林陌淡淡道：“這並不是太難的事，畢竟你二人的共同點很少。”

邪如來苦笑一聲，再次飲用茶水後，輕嘆道：

“這杯茶，更苦了。”

林陌卻微微搖頭，不過也沒糾結於此茶到底苦不苦的問題，反而說道：“所以你找到答案了嗎？”

邪如來嘆了口氣，放下茶杯，認真的看著林陌：

“沒有，但我希望你能給我一個合適的答案，至少是一個暫時讓我心安的回答。”

林陌沒有開口，只是示意邪如來繼續說下去。

邪如來則是看了看客廳中央的白色棺木，眼神有些復雜道：

“當我還是一位普通的掃地僧時，我便知曉自己所需要的是什麽。

為此，我的目標也很明確，成為善如來也好，成為惡如來也罷。

只要補足了我缺失的部分，我才能感覺到自己在真實的活著。

而結果嘛，我卻更加迷茫了。

我很清楚自己是善如來的惡念所化，可這些惡因為長時間受到鎮魔塔內上千舍利子的壓制，已經不在純粹。

或者也應該說善如來的感化成功了一半，可這也讓我尋不到真正的自己。

後面的事你應該也明白，我一再彰顯自己為邪如來，只是因為我想擺脫善如來的影子。

同時我也需要不斷地堅定自己作為一個獨立的個體，作為邪如來活下去。

所以我在尋找同類的認同。”

說到這邪如來幽幽的嘆了口氣，目光看向白色棺木時，有一種恨鐵不成鋼的怨意。

而林陌通過邪如來所言，也具體明確了這位碎空境大高手一直在煩惱的事情。

就是作為分身，我還是我嗎，這也是一個哲理性問題，我究竟是誰。

“你現在無法察覺到善如來是否還活著？”

邪如來點了點頭：

“準確說所有的聯系都被莫名切斷。

這種感覺很難明喻，就好似對自己的認知需要一次強行重置。

甚至現在的我已經不在意善如來的情況，我只想給自己一個以邪如來的身份活下去的理由。”

林陌微微皺眉，沉默片刻道：

“這個理由我無法給你，但我有一個建議，你應該出去多走走。

其實你所煩惱的問題，根本就不算一個問題，或者說是一個本就不存在答案的問題。

我倒是能給你一個簡單地目標。”

“哦？”邪如來挑了挑眉，好奇的看向林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