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第2/3頁)
“走哪哪要塌,看哪哪遭殃,你不是故意的,但我寧願你是故意的——好歹還有救。”
脾氣火爆的醫生看看椅子殘骸,居然沒發火,只是冷硬地丟下一句:“傷藥自己拿,我現在沒空管你們。”
說完,他就背著身上的學生進了內間。
陸昔委屈地看著夏白淵。
但饒是如此,他的臉上也依舊是如此地冷淡,只是那雙紅色的眸子會讓人平白無故地想起什麽大型的動物來。
夏白淵卻沒看他,他的眼神一直追隨著醫生——確切來說是那個受傷的學生,他的臉上隱隱約約浮現陰霾,似乎想到了什麽不好的事。
“夏白淵?”
夏白淵這才回過神,他摸了摸鼻子,眼睫垂下:“抱歉。”
陸昔在心裏又是嗷嗷叫了一會兒。
他清了清嗓子:“不用這麽客氣,畢竟我們是——”
琢磨了一下,陸昔想到了定義:“是親密無間的甲乙方關系。”
好家夥,那可真是情比金堅,恨不得同歸於盡的關系了。
夏白淵微微提起嘴角,笑得勉強。
內間裏不時傳來稀碎的哽咽聲,又哀又細,聽起來像是痛苦到了極點發出的,讓陸昔忍不住搓了搓耳朵,渾身雞皮疙瘩直冒,問道:“這是什麽訓練?能慘烈到這種程度?”
雌蟲都這樣了,換成他那不當場撲街?
陸昔可不像其他雄蟲那樣堅強不屈,誓要和雌君並肩而立。他相當務實:能用精神力偷襲就絕不正面上……他不講武德怎麽了!這是充分發揮自己的優勢!
聽著雌蟲的慘叫,陸昔打了個牙花。
倒倒倒倒不是想退縮……至至至少給他打個預防針吧!
夏白淵聲音有些冷:“那不是訓練。”
陸昔不明所以地“嗯?”了一聲,“那是什麽?”
銀發雌蟲微側著頭,臉色晦暗不明。
南盛軍校之所以吸引雌蟲,不僅因為這裏有雄蟲常駐,更因為這裏的雄蟲接受了校方的協議。
和外面的雄蟲不同,這裏的雄蟲不會無緣無故地傷害雌蟲,雌蟲見到他們也無需跪下。
他們在這裏是那樣地無害,這是所有雌蟲都夢寐以求的雄蟲。
雖然不知道校方做了什麽,但現在看來……也不過如此。
那些傷口根本不是訓練導致的,那是鞭痕、刀痕,還有煙頭的燙傷痕跡……手腕腳腕上都留有捆綁的痕跡。
甚至在剛才的驚鴻一瞥中,夏白淵清楚地看到了在那只雌蟲的背後,羽翅不自然地耷拉下來,上面有著嚴重的撕裂傷。
雌蟲最不能受傷的就是羽翅,和其他地方不同,那裏難以痊愈,痊愈後也會留下後遺症。
假如羽翅受了傷,雌蟲的戰鬥力就會大大降低。
這裏可是軍校。
向校方投訴?不,這樣校方能做的也只有解除協議,其他什麽也做不了。
這就是操蛋的現實,雄蟲就是如此地惡心。
濃重的厭惡在他眼裏逐漸堆積,夏白淵用力地閉了閉眼,睜開眼時黑發蟲族困惑的臉映入他的眼中。
這是一張不曾受過傷害的臉。
他一定被誰保護得很好,甚至在看到那樣的雌蟲後,還不明白發生了什麽。
夏白淵有些焦躁起來,眉頭緊緊擰在了一起。
這樣是不行的。
這樣單純的雌蟲,會對所有的雄蟲毫無戒備之心,會信賴每一個靠近他的雄蟲。
但雄蟲帶來的只有災難和苦痛,若是不小心防備,最後只會被毀滅。
“他到底怎麽了?”陸昔再一次問道。
“……”
夏白淵看著陸昔,那雙番石榴籽一般的紅眸晶瑩剔透,裏面沒有一絲混沌。
不。
現在還不需要。
夏白淵想,自己只是陸昔雇傭的打手而已,他無權幹涉雇主的生活。
但是,在心底深處,卻有一個隱隱的聲音在告訴他。
不是的,不是這樣的。
面對那樣一雙眼睛,夏白淵無法把那些令人作嘔的事實告訴他,讓陸昔感到害怕和恐慌。
越是經歷得多,越是明白陸昔能保持這樣的性格,到底有多不容易。
在不安和猶豫中,夏白淵安慰自己,沒關系。
即使有危險,自己也能解決——至少在這一年裏。
假如有必要,他會護住陸昔的。
“沒什麽。”夏白淵移開視線,淡淡道:“只不過是一些小遊戲罷了。”
“……”
陸昔當時整個人就裂開了。
小小小小遊戲????
你們雌蟲玩這麽大的嗎?
遊戲雖好,但傷身啊!!!
夏白淵朝他伸出手:“藥油給我,你還想熬到什麽時候?”
陸昔:“也、也行”
陸昔脫掉上衣,趴在了一邊的折疊床上。
夏白淵看著他青紫交織的後背,呼吸不由得一窒。
陸昔埋著頭等了半天,也沒見夏白淵有所動作,不禁有些納悶:“怎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