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第3/3頁)

蕭箜儀緊張地屏住呼吸,躲在大床內側。

隔著一層帷帳,她能朦朧看到一道高大的身影走了進來。

即便明知道外面的人看不見她,蕭箜儀的心還是跳得飛快,像是隨時都會從胸腔裏蹦出去。

她輕輕捂住了心口的位置,咽了咽口水。

可能是不想她太緊張,蕭明珩這會兒並沒有看她,而是望著頭頂的紗幔,掩唇咳了兩聲,低聲道:“兒臣近日重病纏身,恐過了病氣給父皇,不便拜見,還望父皇見諒。”

聞言,蕭箜儀暫時放下慌怕,有些意外地看了蕭明珩一眼。

他居然也會說這麽漂亮的場面話麽?

而且還心思敏捷,一下就找好了合適的理由。

受重傷本就容易染病,而且他還是為了替自己擋箭才受的傷,皇帝自然不會因為這麽一件小事怪罪他。

皇帝遠遠地站在床榻外面,“你的傷勢可好些了?”

“回父皇,已經好多了。”

“禦醫開的藥記得按時服用,若有什麽需要,隨時派人跟朕說。”

“是。”

“從前朕忙於政務,疏漏了你,是朕做得不好,往後……”

父子倆你一句我一句說著冠冕堂皇的話,蕭箜儀後背貼著墻壁,一句都沒聽進去。

到後來,蕭明珩的視線忽然挪到了她身上,蕭箜儀便也擡眸回望過去。

蕭明珩在她面前暴露得越來越多,蕭箜儀已經不再像從前那樣看輕他。但與之相對的,她想要掌控他的念頭反而越強烈。

因為他跟蕭明睿和蕭明朗是不一樣的。

蕭箜儀莫名覺得,蕭明珩在有些事情上會很執著,很純粹,會永遠不受外物幹擾。

正是這種不同,讓蕭箜儀堅信,蕭明珩是能夠被馴服的。

到了那時候,他會很忠誠。像狗一樣忠誠。

她迫切地需要這樣一條狗,來保護她的安全。

內侍給皇帝搬來圈椅坐下,他仍舊在外面侃侃而談,絲毫不知,面前的床帳裏藏著兩個人。

一個是皇子,一個是公主。

兩個人同處於一個密閉的空間內,四目相對,視線仿佛黏在了彼此身上。

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氣氛,在他們二人之間流淌。

“待你身子好起來,便開始接手一些朝政罷。朕會派人教導你,不必擔心。”

“謝父皇恩典。”蕭明珩遊刃有余地應付著帳外的皇帝,可恍若實質的眼神,從始至終都緊盯著大床內側的少女,片刻不舍得錯開。

聽到皇帝剛才那句話,蕭箜儀眼眸微微亮起。

再三思忖,她終於下了決心。

她捂了下自己腳踝的鈴鐺,手肘撐著床,悄悄朝蕭明珩的方向爬過去。

蕭箜儀從他幹凈分明的眼裏,清晰地看到了自己的倒影,正朝著他一點點靠近。

她離得越近,他的呼吸就越輕。

蕭箜儀最後停在了他身旁,近在咫尺。

幾根垂落的青絲若有似無地拂過他的側臉,蕭明珩甚至能捕捉得到,她呼吸間噴拂出的香甜氣息,像是雪地裏盛開的紅梅,灼灼綻放,生機盎然。

可她並未就此停住,而是繼續試探著向前,還在靠近他。

早已經越過了曖昧的線,來到了危險的距離。

可她渾然不知,還在靠近。

最後在蕭明珩愈來愈深的眼神下,她柔軟的唇貼在了他冰涼的臉頰,小心翼翼地輕碰了下,蜻蜓點水一般,稍觸即離。

蕭明珩的眼睫顫動了下。

少女乖巧地待在他身邊,烏黑的眼瞳似幼鹿般懵懂濕潤,輕輕舔了舔唇角,唇瓣染上一層瑩潤的水光。

蕭明珩一動不動地盯著她,仿佛心底毫無波瀾。

他甚至還能分出心神,平靜地道了聲:“父皇慢走。”

可在另一邊,蕭箜儀看不到的地方,他用力揉搓著手指的關節,到後來,幾乎要用盡全身的意志力,才能壓下洶湧而出的欲望。

他忍得手指都在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