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第2/3頁)

他比蕭箜儀大了六歲,年已及冠,輪廓深邃成熟,劍眉深目,眼神總是充斥著侵略和掠奪意味,讓人聯想起草原上翺翔的雄鷹,絲毫不掩自己的勃勃野心。

蕭明睿也確實是這些皇子中最有手腕,也最得聖上寵信的那一個。

蕭箜儀面對他時,總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不敢有分毫懈怠。

蕭明睿的長隨很快打馬回來。

蕭明睿從長隨手裏接了個油紙包,直接塞到蕭箜儀手中。

“拿著暖手。”

沒給蕭箜儀任何拒絕的余地,蕭明睿已經放下了車簾,驅馬離開。

手心傳來融融暖意,蕭箜儀低頭,香甜的氣息飄入鼻尖。

被塞到她手裏的,是一包剛出爐的糖炒栗子,有些燙手。

慢悠悠地騎馬走出街巷,蕭明睿臉上的笑意消失,晃了晃手裏的馬鞭,冷聲問:“蕭明逡出事了?”

長隨連忙將打探到的消息告知他,末了,又小心地補了句:“殿下,您說這事會不會是五皇子做的?”

蕭明睿不屑地嗤笑,“他哪有這份膽魄。”

五皇子被養得端方清正,最信奉什麽仁義道德,幹不出這麽狠辣的事。

蕭明逡提前回京,自然瞞不過蕭明睿的眼。

蕭明睿早就提前在皇宮裏安排好了一切,一旦蕭明逡敢對蕭箜儀下手,他的人立馬會出現幫蕭箜儀解圍。

沒想到蕭明逡那個蠢材還沒來得及做什麽,直接被人給廢了。

暗中的人出手迅速狠戾,沒有留下任何蛛絲馬跡,他到現在都沒查清到底是誰動的手。

蕭明睿望向前方,幽幽嘆道:“看來這宮裏頭,還藏著條厲害的大魚。”

正準備回府,他驀地心中一凜,看向側前方的街頭,目光快速在來往的百姓臉上逡巡而過。

“殿下,您在找什麽?”

蕭明睿深眸微眯,握著韁繩的手收緊。

剛才他忽的察覺一道殺意騰騰的眼神,讓他背後寒毛都豎了起來。可轉瞬之間再擡頭去看,卻什麽都沒看見。

來來往往的人群似乎都是普通百姓,沒有任何形跡可疑的人。

但蕭明睿相信自己的直覺。這麽多年,他的直覺一向很準,也正是靠著野獸般敏銳的直覺,才讓他鬥敗了二皇子和其他幾股勢力,一次又一次死裏逃生。

看來這次回京,又有很多未知的危險在等待著他。

回到宮裏,蕭箜儀將那包板栗放到桌案上,揉了揉眉心。

蕭明睿在這時候回宮,還好巧不巧地撞見了她單獨跟蕭明朗出宮遊玩。

真是麻煩。

蕭箜儀繞過立櫃,跪在佛龕前的蒲團上,撚著佛珠默念誦經,心境漸漸平靜了下來。

罷了,總歸提前憂慮也沒什麽用,不如到時候見機行事,總能應付過去。

晚間,蕭明珩如期而至。

他像平時那樣,跪在蕭箜儀腳邊,為她揉捏腿腳。

蕭箜儀躺在塌上看醫書,並未發現他的心不在焉。

書頁翻過一半,夜色漸深,月落梢頭。

蕭箜儀揉了揉眼睛,眼尾微紅地看向蕭明珩,嗓音溫軟地吩咐道:“去幫本宮鋪床。”

她支使起他來,是越發熟練了。

蕭明珩起身來到床邊,還未觸碰到她的床鋪,便聞到了幽淡惑人的梅花香氣,仿佛一根根細密如織的絲線,將他的心網住,寸寸收緊。

他身軀僵了一瞬,很用力地揉著指骨的位置,等待著身體的異樣過去。

隨後,少年將床帳掛到兩邊的銀鉤上,若無其事地跪坐在床沿,整理她睡過的床鋪。

而蕭箜儀從頭到尾都沒往那邊看,顯然經過這段時日的相處,對蕭明珩的防備之心已經越來越弱。

她大概真的把他當下人看待。

夜裏入睡前,蕭箜儀散了如綢般的烏發,盤坐在床上,正欲就寢,腦海中忽然回想起白日裏蕭明睿遞油紙包過來時,視線似乎特意多停頓了片刻。

記起蕭明睿平時的作風,蕭箜儀隱約感覺,他應該在油紙包裏給她留了東西。

於是蕭箜儀掀起床帳下了床,打算翻找看看,可她找了半天也沒找到油紙包。

喚晴溪進來,蕭箜儀問道:“我放在桌上的那包栗子,可是被你收走了?”

晴溪茫然地搖頭,“沒有啊。”沒有公主的吩咐,她哪敢隨便收東西。

“奇怪了。”蕭箜儀喃喃道。

她記得自己放在了桌案上,可此時梨花木桌案上只有托盤和青瓷茶具,那包糖炒栗子就像憑空消失了一般。

今夜除了晴溪以外,進過她寢閣的,就只有蕭明珩。

難道是他拿走了?

可他拿栗子幹什麽?

而與此同時,走出漪瀾殿的少年停在宮道拐角,從紙包裏掏出了一張紙條。

那是蕭明睿追上馬車前,隨手寫的字條——“明日在秦華門等我。”

瘦削少年眼中的溫馴早已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陰鷙冷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