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第3/4頁)

魚兒顯然不像鳥兒那麽聽話,尾巴大力來回甩動,濺了秦凝一身水。

秦凝連忙擡起手臂遮擋,嗔道:“你幹什麽?我衣服都被你弄濕了。”

“啊,抱歉。”謝遲晉趕緊松手,魚兒重新落回水中,擺著尾巴遊走了。

他轉回身,想碰又不敢碰她的樣子,手足無措地問道:“你沒事吧?”

秦凝放下胳膊,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

謝遲晉擡手碰了碰發紅的耳尖,視線沒敢落回她身上,四處遊移著。

等這陣尷尬過去,少年又恢復了平日的活潑,“這裏有一大塊石板,我聽過一個故事,在石板上用溪水練字,等用筆寫穿了石板,就能練出世上最好看的字來。”

那塊石板少說也有半臂厚,指望寫字寫穿,怕是猴年馬月也完不成。

秦凝哭笑不得,“你怎麽不說,用刀劍砍這塊石板,等砍透了,就能練出世上最精妙的武藝?”

謝遲晉聽了這個荒唐的念頭,居然眼睛一亮,“你說得有道理,回頭我就讓人把這塊石板運回去。”

秦凝無奈又想笑:“……”

他們在這片無人的小天地玩了一下午,果真一點都不覺得悶熱,惠風和暢,心境也變得通泰開闊。

回去的時候,小船像來時一樣,自窄狹的石洞下方流過。

秦凝正在看上方石洞的奇石和潮濕的水滴,手忽然被人輕輕拉住。

一滴水剛好落在她額頭,她眼睫顫動,心裏也重重一跳。

那只大手起初輕輕碰了碰她的小指,見她沒有抗拒,才大著膽子攀上來,慢慢罩住了她一整個手掌,不輕不重地握住。

少年寬大的掌心滾燙幹燥,帶著常年習武留下的繭子,將她的整只手都完全罩在他的手掌下。

小船從石洞中蕩出,他們依然並肩躺在船上,誰都沒有起來。

牽著的手也沒有松開。

直到小船靠岸,兩個人松開手,同時坐起身,不約而同地看向相反的方向,誰也不敢看向對方。

半晌,謝遲晉不自在地咳了聲,“從這邊回對岸坐船比較快,我們先上大船。”

“嗯。”

兩人轉而上了熱鬧的畫舫,在洞水湖上遊了一圈,天色將將暗下來,畫舫剛好靠岸。

岸邊花燈璀璨,攤販擺出各種精巧的小玩意兒,吆喝叫賣聲混在一起。

謝遲晉買到了最後一只金鐸,拿在手裏晃了兩下,“像不像我們在山洞裏聽到的水聲?”

分明是截然不同的聲音,但細聽起來,都是一樣的清脆動聽,帶著讓人心曠神怡的舒爽。

秦凝答:“是有些像。”

謝遲晉把剛買到的金鈴遞過來,“這個送你。”

“送我這個做什麽?”秦凝微訝。

“你把它掛在窗下,往後我去找你,你聽見風鐸響,就知道是我來了。”說罷,謝遲晉把東西塞到她手裏。

強買強賣是他一貫的風格。遇見什麽喜歡的東西,謝遲晉都愛一股腦往她這裏塞。秦凝都習慣了。

冰涼堅硬的觸感碰到手心,秦凝合起手掌將它握在手中,不由笑道:“那要是風鐸在你沒來的時候響了呢?”

謝遲晉脫口而出:“那說明我在想……”他忽然止住話頭,神情有些不自然的發紅,“想去找你。”

說罷,生怕她想到什麽似的,趕緊轉移了話題,“天色不早了,玉珰,我送你回家。”

……

秦家和謝家的淵源,要從上上一輩人說起,兩家的老爺子明明性格截然相反,喜好也相反,一個愛舞刀弄槍,一個愛舞文弄墨,可偏偏就是成了至交好友。

後來兩家指腹為婚,生下的卻都是男子,兩家又都沒有納妾的規矩,子嗣單薄,這份婚約就只能延續到秦凝這一輩。

這次,秦家終於有了女兒,跟謝家小子締結婚約,自小青梅竹馬一同長大,情誼深厚。

他們的婚約在盛京城幾乎人人皆知,眾人都以為秦凝早晚會嫁入謝府,成為謝遲晉的夫人。

就連秦凝自己也是這麽想的。

她知道,謝遲晉的想法同樣如此。

他送來的金鈴,繡球,雀鳥,親自刻的小人,爬到樹上給她摘的枇杷果,得知她嗓子不舒服特意去山上尋的蜜漿……秦凝都能從中看到他的用心,也能看到他看向她時,眼中藏也藏不住的歡喜和情意。

在謝家出事之前,秦凝從未想過她會退婚另嫁旁人,而謝遲晉會遠走邊疆,數年杳無音訊。她也從未想過,造化弄人,他們終究還是兩相錯過。

下人的稟報聲,打斷了秦凝的回憶。

“姑娘,老爺和公子回來了。”

秦凝眨了兩下眼睛,收起思緒,起身去了前院。

剛走出院子,就撞上了迎面走來的秦蒼柏。

“我聽下人說,謝將軍過來了。他過來所為何事?沒有為難你吧?”秦蒼柏急匆匆地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