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第2/3頁)

秦凝卻知道,大哥這麽說,只不過是為了讓她放心。

若真的這麽好開口,他也不會搶著把事情攬到自己身上了。

當初她跟謝遲晉退親,兩家從此之後再也沒了來往,昔日的情分也散得差不多了。

若是兩家生分了這麽多年,他們一開口就是請謝遲晉幫忙求情,他不一定會願意。更有甚者,若是他記仇的話,說不定……還會冷嘲挖苦一番。

秦蒼柏不想讓秦凝去受這個冷臉,秦凝自然也不想,讓大哥為了她的事而受屈。

秦凝表面沒說什麽,心裏卻暗自決定,要搶在大哥面前去找謝遲晉。

不管事情能不能成,她總得盡力一試。

秦蒼柏前腳剛走,後腳秦凝就派人去謝府打探,問問謝遲晉可在府上。

因著兩家離得太遠,直到秦凝晚上用膳的時候,才聽見下人回稟,說謝小將軍上午跟趙大人一道走了,至今還未回府。

不知怎的,秦凝一下就想起了上午在朱雀大街上,她感受到的那道熟悉而深沉的視線。

難道那時就是謝遲晉?

可秦凝很快又否定了這個猜測,覺得應當不會這麽巧合。

用過晚膳,她簡單地沐浴了一番,坐在回廊下逗了會兒金子,等夜風漸起,溫度轉涼,落夕過來給她披了件披風,秦凝這才回到屋中。

“夜裏風涼,把金子也拿進屋吧。”

“是。”

熄了燭火,秦凝睜著眼躺在床上,忍不住想著謝遲晉如今會是何模樣,不知道跟從前有沒有變化。

一想到要去見他,她心裏頭竟不自覺緊張起來。

秦凝翻了個身,過了很久才聽著風鐸清脆的聲響,沉沉睡去。

許是睡前想到了謝遲晉的緣故,這日她在夢裏也見到了他。

夢到許多年前,她坐在窗下寫字,風鐸泠泠作響,少年翻墻進來,像往常一樣攀上她的窗。

他穿一身玄色暗紋錦衣,腳踏烏靴,腰墜玉帶。應是剛從外面跑馬回來,滿額的熱汗,俊朗的臉孔透著紅,一雙烏黑的桃花眼灼亮,像是最純粹的黑曜石,在明亮的日頭下熠熠生輝。

秦凝被他打擾,手中的一幅字不小心寫壞了。

她登時便蹙起眉,不滿道:“你怎的又來了?”

謝遲晉也不惱,依舊笑著看她。可能是跑來得急,說話時他的氣息還帶著喘,“玉珰,我給你帶來了一個好東西。”

“你先擦擦汗,”秦凝撂下筆,拿了張幹凈的帕子放到窗欞上,而後她才掀眸看向他,“什麽東西?”

謝遲晉手臂探過窗欞,直接搭在窗邊的書案上,獻寶似的打開了攏起的手掌。

秦凝聽見了啾啾的兩聲,然後就見從他掌心走出一只渾身金燦燦的小鳥。

芙蓉雀身上羽毛如織,潤亮光滑,在陽光下顯得流金溢彩,它兩只爪子踩在桌案上,轉著小腦袋,好奇地四處亂看。

秦凝的視線頓時被這只漂亮的鳥兒給奪走了,想伸手觸碰它,又怕把它嚇著。

她兩只手拘謹地搭在桌沿,輕聲問:“它怎麽不飛走?”

謝遲晉隨意用袖子擦了擦汗,將她給的帕子收了起來,解釋道:“它的翅膀之前受了傷,我悉心養了一陣子才好。這鳥膽子很大,不怕人的。”

“這麽通人性?”

謝遲晉手撐著窗欞輕巧地一躍,坐在窗上,含笑的語氣帶著幾分得意,“若只是個普通的鳥兒,我拿來給你作甚?”

他很喜歡笑,總是笑得大方爽朗,牙白得晃眼。

“給我的?”秦凝也不自覺地彎起唇,眼裏噙著淡淡的歡喜。

謝遲晉低眸看她,“這只鳥叫‘金子’,你若喜歡,以後就是你的了。”

“怎麽叫金子?這名字好土。”

“土麽?不是挺好聽的。”

金絲雀大著膽子靠近秦凝,輕輕啄了啄她的手。

秦凝心情好得過分,立馬不糾結它的名字了,“算了,你是它第一個主子,你取什麽它就叫什麽好了。”她攤開手掌,“金子,過來。”

雀鳥沒怎麽猶豫,就蹦跶著跳到了她手心,還主動啄她的手,有點癢癢的。

“我怎麽感覺,它好像對我很熟悉的樣子?”就好像早已熟悉了她的氣味似的。

謝遲晉手指蹭了兩下下巴,有些不自然地看了秦凝一眼,“它……就這樣。”

“跟你一樣不怕羞。”

謝遲晉聞言瞪大了眼睛,指著自己的鼻尖,“你是說我臉皮厚?”

秦凝促狹地道:“我可沒這麽說,是你自己說的。”

“也只有你會這麽覺得,我對其他人才沒這麽……”謝遲晉越說聲音越小。

最後兩個字秦凝沒聽清楚,“什麽?”

謝遲晉挺直的鼻梁滲出細汗,錯開她望過來的眼神,“……沒什麽。”

歇了這麽一會兒,他的臉龐反倒更紅了。

那日之後,隔了沒幾日,秦凝就收到傳信,說謝小將軍回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