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第2/3頁)

趙濟心頭哆嗦了一下,趕緊下去吩咐人備水。

趙景恪備水,沐浴,更衣,乘馬車去昭鏡司上值。

一切如常,仿佛風平浪靜的水面,將所有暗湧都藏在深處。

午間,沈右安的長隨萬福來報,說昨日趙景恪走後,沈右安發現了一個西域奸細的蹤跡,經追蹤查問,已經確認西域三王子就在春風樓內。

京城裏所有隱秘不宜聲張的事,一般都是經由趙景恪之手——原因無他,昭鏡司上下固若鐵桶一塊,旁人眼線絕對布置不進這裏。

所以這事,最後還是得由趙景恪去辦。

趙景恪翻身上馬,臨行前,吩咐人迅速回一趟趙府,看看盛聽月此時可在府中。

得到消息之後,他便領一隊昭鏡司的人,浩浩蕩蕩地自朱雀長街飛馳而過。

這隊人皆身著錦繡飛魚服,腰佩繡春刀,騎的都是高頭大馬,沿街百姓認出是昭鏡司辦事,誰也不敢上前,紛紛避讓。

大隊人馬一路暢通無阻地來到東民街,火速包圍了春風樓,裏裏外外圍得水泄不通,連一只蒼蠅都飛不出去。

如今正是白日,樂坊的生意不比晚上熱鬧,許多伶人甚至還在休息。

坊主擦了擦汗從坊內走出來,上前賠笑:“不知各位大人駕臨,所為何事?”

趙景恪沒露面,另一人策馬上前,高高在上地道:“把你們這所有樂師都叫出來,我們大人有話要問。”

“敢問各位大人要盤問何事?”

那人摸上腰間刀鞘,似笑非笑地威脅道:“昭鏡司辦事,還需要向你報備?”

“草民不敢,草民不敢。”坊主慌張跪地,身子抖得如同秋風落葉,“草民這就叫伶人們出來。”

“記住了,一個都不能少。”

“是,是。”

坊主從地上起來,連滾帶爬地進了樂坊內,將昭鏡司的命令傳達給其他人,裏頭頓時一陣兵荒馬亂,吵嚷聲烏糟糟的。

有客人驚慌失措地亂竄出來,被昭鏡司的人拔刀攔住,全部暫押到一處。

很快,坊主就領著春風樓裏的樂官伶人和夥計奴仆走了出來,烏泱泱跪了一地。

“大人,春風樓的所有人都在這裏了。”

趙景恪微涼的視線掃過這些伶人,見他們都是年輕秀氣的清瘦男子,眉間不自覺沉了沉,眼底隱有戾意浮動。

他銳利的目光掃過所有伶人,卻沒有找到西域人。

想來那三王子應該還躲在樓裏。

趙景恪冷冷地擡起右手臂,向前揮了揮,身後之人立刻會意,帶領一支小隊沖進春風樓,快速進行搜尋。

春風樓所有相幹人員,全部被羈押在一處,又被帶回昭鏡司審問。

至於那些來此尋歡作樂的客人,也免不了被盤問一番,確認沒有嫌疑才會被放回去。

搜尋西域細作和盤問客人,是同時進行的。很快,該被帶走的帶走,該放回去的放回去,春風樓前面空出了一大片地方。

整座樂坊依然被昭鏡司的人裏三層外三層地包圍著,隔絕了外面好奇的視線。

人數雖多,場上卻寂靜無聲,無一人敢發出多余的聲音。

一片死寂中,樂坊裏傳來一陣激烈的打鬥聲,聽聲音似乎在三樓。

這陣聲音只持續了不到半刻鐘的時間,便迅速消弭,被人壓制下去。

樂坊門口出現幾道身影,正是之前派進去的昭鏡司的人,他們押著幾個年輕男子從樓裏走出來,全是西域人。

其中有個少年生得唇紅齒白,容貌尤為突出。

但吸引了趙景恪視線的卻不是他的臉,而是——他腰間別著的一支竹簫。

簫身蔥綠纖長,做工精致,末尾懸著環形玉佩流蘇。

正是那日趙景恪在馬車上見過的。

月兒特意買來竹簫,就是為了送給他?

“你們是什麽人?憑什麽抓我?你們快放開我。”那俊俏少年漲紅了臉,一邊掙紮一邊叫喊著。

趙景恪居高臨下地睨著他,長眸微眯,視線愈發冰寒,胸中殺意陡生。

原來他才是月兒看上的那個伶人。

舉止粗莽無狀,心機淺顯,遇事只知道大吼大叫……他到底有什麽好?

趙景恪下馬,昭鏡司的人自動分列兩旁,高大男人從中間緩緩走出來。

越忻下意識轉頭望過去,看見男人冷峻冰寒的面容,心頭忽然狂跳起來。

他不認識趙景恪,但是認識他這身蟒紋官袍。

上次營救同伴的時候,越忻遠遠地躲在暗處,憑借官服認出趙景恪,確認他離開昭鏡司才率人行動。

本以為救出同伴就可以高枕無憂,沒想到居然這麽快就被昭鏡司找上門,聲勢浩大地包圍了春風樓。

越忻再怎麽傻,此時也反應過來,那日根本就是一個圈套,他中計了。

可惡。

盛安人怎的如此狡詐?

還各個武藝高強,三兩下就把他帶來的人制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