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第2/3頁)

“記住了嗎?”他蹭了蹭她的耳朵,溫聲問。

沈右安的話明明近在耳邊,可傳到姜瑩耳中,卻仿佛從很遠的水底傳來,隔著厚厚的水膜,她聽不太真切。

她含糊地“嗯”了聲。

後來他似乎還輕聲說了什麽,可她已經陷入了沉睡,完全沒聽見。

沈右安也並不想讓她聽見。

有些心結,不是簡單的幾句承諾便能打開的。

他也沒指望自己說些甜言蜜語,就能哄得姜瑩對他敞開心扉。

他的皎皎沒那麽傻。

第二日醒來,姜瑩算完鋪子的賬目,便又拿起了繡花繃子,坐在廊下的美人靠上繡花。

她就不信自己繡不好一朵花了。

練了幾天,她的繡工總算有了不小的進步,起碼大致能看出繡的是什麽了,不會像之前那樣,把鴛鴦繡成了兔子。

姜瑩出了趟府,打算買些鮮亮的布料,繡個荷包帕子什麽的小物件。

她的馬車剛駛出沈府,裴策便跟了上去。

不過因著沈右安提前吩咐過,馬車夫很警覺,在他剛跟上來的瞬間便已經察覺到,熟練地拐入鬧市,甩掉了他。

裴策想見姜瑩一面,根本難如登天。

姜瑩甚至都不知道有這個小插曲,她在綢布莊挑了一下午喜歡的布料,滿載而歸。

回府的馬車上,她手裏捧著個精致的檀木盒子,裏面靜靜躺著一條做工精致的白色腰帶,描金壓邊都弄好了,只差刺繡紋樣。

這是男子用的腰帶,姜瑩突發奇想,想試試在腰帶上繡花。

這樣她既能練繡工,還能把練完的腰帶送給沈右安,博得他的好感,兩全其美。

回到府上,姜瑩挑了月白色的絲線,比照著記憶中他衣服上常出現的騰雲紋樣,一針一線地繡。

她還特意避著沈右安,只挑他不在府裏的時候繡,估摸著他快回來了,她便會立刻把手中的腰帶藏起來,換成帕子。

這日,姜瑩終於繡好了腰帶,正滿懷期盼地等著沈右安回府,想要給他一個驚喜。

她忍不住在心裏設想,他看到這條腰帶會是什麽反應。

姜瑩的心情也不自覺變得雀躍,看園子裏的花都覺得順眼了不少。

只是到了平時沈右安該回來的時辰,前院依然沒動靜。

約莫遲了一個時辰,姜瑩察覺到前院氣氛不對,似乎是出事了。

她當下便有些坐不住,顧不得拿上盒子,急匆匆地趕了過去。

走到內院門口,卻被沈用攔在外面,“夫人在此稍事等候,裏頭馬上就好。”

這還是姜瑩第一次被阻攔。

她看見小廝端著一盆盆血水從屋裏出來,心裏不自覺下墜,袖子下的指尖都掐進了掌心,急忙問道:“清澄哥哥受傷了嗎?他傷得重不重?”

“夫人放心,大人並無大礙,只是怕沖撞了您,所以才讓奴才在這裏守著。待醫官包紮好,您就可以進去了。”

姜瑩的聲音帶著自己都未察覺出的焦急,“他在皇城怎麽會出事?”

沈用有些遲疑地答:“是……叛黨所致,大人已將賊人全部俘獲了。”

“他真的沒事?”

“夫人放心,只是一點皮外傷。”

姜瑩哪裏放得下心,愁眉緊鎖,在院子外面來回踱步。

過了大約兩炷香的時間,醫官終於背著藥箱從裏面走出來,姜瑩也得以進入院落。

她徑直繞過屏風進了內室,然後便看到沈右安面色蒼白地躺在床上,見到她過來,他下意識扯出一抹笑,開口的第一句話卻是:“用過晚膳了嗎?”

姜瑩心裏酸酸脹脹的,來到床邊坐下,緊張地看向他的身體,“清澄哥哥,你傷到哪兒了?”

他明顯失血過多,說話氣息都帶著虛弱,強作無事地道:“一點小傷。”

姜瑩上上下下地打量他全身,因著他穿了玄色的衣袍,跟血跡顏色很像,她仔細看了一會兒才發現殷紅的血洇在側腹,還被他的手蓋著。

“給我看看。”姜瑩著急地握住他的手,輕輕挪開。

她臉上的憂色藏都藏不住,這次終於不是逢場作戲,而是真的害怕他出事。

沈右安忽然就覺得身上的傷算不得什麽了。

反正傷口已經包紮好,看不見什麽,他便任由她帶著挪開了手掌,露出大片被血跡浸透的衣服。

姜瑩不自覺地咽了下喉嚨,輕輕掀開染血的衣袍,手都在止不住地顫。

她看到纏了一圈的白色紗布,隱約分辨出傷口在他右側腹部,卻看不出傷口的深淺和大小。

但流了這麽多血,定然不會是小傷。

姜瑩想要觸碰他的傷口,又怕弄疼了他,最終只是懸在他傷口前方,“清澄哥哥,你怎麽又受傷了?疼不疼?”

沈右安語氣輕松,“有一點。”

姜瑩眼眶隱隱發熱,“怎麽在盛京城裏也能出事?五城兵馬司的人都是吃幹飯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