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上班16(

席樂的腦袋昏昏沉沉的,站在自家公寓裏還有點出神。

出鏡子前的變故讓他很快清醒,反手摸向後背,很輕易就碰到了一團軟泥。

“什麽東西?”

席樂正準備脫下衣服好好看看,結果沒想到那軟泥就直接“啪”地掉了下來。

殷白鶴也來到了門邊。

席樂正蹲在地上,“殷白鶴,你過來看看。”

他戳了一下,軟趴趴的。

“是血肉。”殷白鶴說,“惡心。”

“是怪惡心的。”席樂感覺不舒服,決定趕緊洗個澡,“我要趕緊換衣服。”

地上的血肉不知道是不是那只手碰到自己時沾上的,已經失去了活性,如同一團死肉。

席樂去過一回菜市場,就和賣肉那桌子的碎肉差不多。

一想到自己衣服上沾了,整個人都不好了。

席樂連忙站起來,把殷白鶴往外一推,“砰”地關上門就打開了熱水器。

洗完澡後出來,殷白鶴正坐在桌邊,擡頭看他,“魯東海叫我們過去,盡快。”

席樂猛地想起余明,“好。”

他連頭發都沒擦幹,直接換了衣服下樓。

這會兒正是九點左右,外面雖然天黑,但路燈明亮。冬日的城市讓他們呼出來的氣都變成了白霧。

席樂還戴了圍巾,把自己裹得嚴實。

他見殷白鶴一點不怕冷,十分羨慕。

大概是精神太累,他在車上睡著了。

席樂做了個夢,不是什麽噩夢,很平靜,像是在回顧自己之前的生活,以旁觀者的身份。

平靜無波瀾,忽然就因為鏡子發生了變化。

夢裏他看到殷白鶴進了鏡子裏就再也沒出來,他在後面叫殷白鶴的名字都沒有用。

“到了。”

席樂醒來時殷白鶴正湊在他臉旁邊,放大的過於漂亮的臉蛋讓他還半混沌的腦袋一空,呼吸一窒。

他半天才回過神來,耳後有點發熱。

席樂別扭地往旁邊歪了再偷,又伸出一根手指推著他的臉,“知道了。”

離這麽近做什麽。

殷白鶴退離,古井無波的眼眸中看不清情緒。

沒過多久就到了目的地,兩個人站在魯東海住的房子底下,席樂有點緊張。

實際他能猜到上去會看到什麽。

最開始的周銳是他們認識的離得最近的一個同伴,但見到時,他本人的屍體已經看不到。

這次也許是親眼見到。

開門的是徐小圓,她眼睛紅紅的,“你們來了。”

席樂踏入房內,氣氛壓抑。

房子裏不止魯東海和余明,還有白箏、徐小圓、齊遇,孟慈他們,他們來的更早。

而在沙發上,坐著余明。

準確來說是余明的屍體,地上是碎裂的鏡子,幾十個碎片紛雜地掉在那裏。

這是席樂第一次直面鏡子裏的死亡。

魯東海站在對面,繃著一張臉,連微笑都擠不出來,聲音有些顫抖,“席樂,你們到了啊。”

席樂嗯了聲,走過去。

余明和他們在鏡子裏看到的沒什麽兩樣,他像是沉睡了,也像是永遠留在了鏡子裏。

他連他們出來都沒能看到。

席樂問:“他是怎麽死的?”

白箏算是最清醒的一個,說:“不清楚,表面看不到任何傷口,可能是身體內部出現了問題。”

所以這也是他們一直猜不到他觸碰了什麽禁忌的緣故。

席樂轉向孟慈,“孟慈,你應該能檢查吧。”

魯東海終於開口:“看看。”

“我試試。”孟慈努力做好心理建設,有點兒磕巴:“我、我其實懷疑是窒息死的。”

“窒息?”

席樂皺眉,他們真的想不到。

孟慈小心地上手,“我不確定啊,我只是猜測,因為這個樣子像是我見過的。”

即使解剖過人體,他也無限害怕。

他伸手準備打開余明的嘴,卻打不開。

孟慈疑惑:“咬的太緊了嗎?”

殷白鶴的聲音從後面響起:“不是,是被粘住了。”

聞言,孟慈手差點抖掉,重新檢查他的嘴巴,發現很符合這個說法,像是被膠粘住了一樣。

幾個人的表情都不太好看。

而且余明的鼻孔裏面也黏住了。

孟慈打了手電筒才看清楚情況,“如果真是這樣,那就真的是死於窒息。”

他站起來,咽了咽唾沫:“窒息的話,不會當場死亡,短的一分鐘,長的幾分鐘時間。”

會有那麽一點時間沖擊。

席樂的呼吸也跟著停頓了一下,他想不到余明在窒息死亡前掙紮時會做什麽,會想什麽。

他在死前給他們留了線索,當時已經快要死了嗎?

如果他們沒發現,他會白死嗎?

席樂其實見到別人的死亡很冷靜,他當年甚至能夠冷靜地處理自己父母的喪事。

而余明和他非親非故,他說不好自己的感覺,他只是覺得不舒服而已,哪裏都不舒服,喉嚨也很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