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

細膩的沙子松軟的,但微微硌人。

大老虎的呼吸還未平息下來,些許急促,噴薄在她的臉上,尖利的獠牙微微呲出,白色的胡須隨之發顫。

她故作兇狠的樣子讓雲識心裏既好笑又發軟,沒忍住揉了揉她的臉,又忽然湊上去親了下她的嘴角。

君寅愣住了,眼中寒光退卻,下意識舔了舔被親過的嘴角,又仍舊氣勢洶洶地呲出尖牙嚇她:“信不信我撕碎你!”

“信啊。”可沒想到女人不僅不怕還輕輕笑起來,說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話。

“我需要你把我的肩膀,手臂,腿和腰都劃破。”

這是什麽自找罪受的要求?

君寅微微愣住。

而雲識,十指順入她大臉上的毛發中,指甲輕輕撓著她的皮毛,輕聲細語地笑著:“你心疼我啊?”

“我給你看個有意思的。”

“誰心疼你了!”大老虎怒了,接著立刻低頭湊到她肩頭。

只一瞬間,她毫不留情,尖牙刺破肌膚,隨著女人圓潤的肩頭往脖頸處劃拉,在肩上拉開一道長痕,墨綠色的血液霎時間從傷口滲出。

綠色染滿女人的肩頭,可奇怪的是,她並不覺得解氣,反而覺得有些礙眼,心裏奇奇怪怪的,又轉頭去看女人的表情。

女人雙眼微微眯起,似乎是咬著牙忍受疼痛感,可等到她完全看過去的時候卻又揚起笑來。

疼傻了?

君寅看她那副樣子一臉古怪,只不過那樣的表情放在大老虎毛茸茸的臉上頗顯滑稽。

雲識沒忍住笑出聲來,成功將她激怒了,胡須顫抖著罵她:“活該!”

接著,大老虎的動作很是粗暴,呲著尖牙如她所願地將她肩上,腰側和手臂腿上的肌膚都劃破了,讓她渾身流滿綠色草液,看起來像個殘破的娃娃。

“你求我我就幫你舔一舔。”

君寅的大腦袋高高昂起,一雙虎目居高臨下地瞅著她,眼睛的顏色像琥珀一般漂亮。

“不用了。”雲識眉眼彎彎地看著她,眼中盛著點點星光,那是疼出來的淚水,但她已經達成了自己的目的。

“你上當了。”她溫柔地摸了磨她的臉,隨即,便有無數條彎曲的草葉從被劃破的肌膚中鉆出,肩上,腰上,手臂,腿上,那些草葉像有意識一般,沾滿了墨綠草汁,漸漸纏住老虎的脖頸,軀幹,將大老虎捆得結結實實,還纏住了她的尾巴,只露了個頭出來。

君寅根本沒躲,只是那草葉太涼了,緊緊將她糾纏住,像將她埋到了雪地裏。

此刻,身下的女人像個怪物,渾身肌膚欺霜賽雪,無數條草葉就像撕破這雪生長而出,將身上的獵物死死糾纏住。

她墨發披肩,散亂地沾滿沙鑠,一雙狐狸眼靜靜地看著她,看著她的獵物。

她像撕去了所有的偽裝,撕去聖物的外表,裏頭其實藏著一頭野獸,吃人的,野心勃勃。

是的,她就是個怪物,所有的葉片都被賦予了她的感官。

觸覺,嗅覺,視覺,像無數個她的分身,連接著她的意識......

“搞了這麽多就是給我看這個?”君寅瞬間打破了她辛苦營造的恐怖氛圍,還不忘問她:“這就是你說的有趣的?”

“對啊,但才剛開始呢。”雲識揚起一抹甜美的笑,纖長的草葉將大老虎緊緊捆在了她身上,嚴絲合縫。

君寅卻覺得她無聊,反駁且命令她: “開始什麽啊開始,你這些草我用力一掙就都斷開了,還是快點把我翻過去,該睡覺了。”

“可是,我想看一下孩子。”她又慢慢開口,滿懷期待地看著她。

君寅則盯著她,有些想扒開她的腦袋看看裏面是不是都是草汁,脾氣有些上來了:“在裏面啊,你怎麽看?”

“我有辦法。”雲識朝她笑,但很奇怪的是,月光下,看到她溫和的笑顏,本來應該繼續不耐煩地反駁她的君寅卻沉默了。

良久,一邊在心裏腹誹,就幾根草有什麽好看的,一邊還貼心地化為了人的模樣懶洋洋地趴在她身上,等著看她笑話。

“你看啊,我看你能玩出什麽花樣來。”

“那你...”想到接下來的事情,雲識竟然還有些害羞,結巴起來:“你等會兒不要動...”

她收緊自己的草葉,將女人捆得嚴嚴實實,接著猛然一翻身,將她罩在自己懷裏。

還不忘貼心地給她補充: “哦,忘了跟你說了,這些草葉是從我身體的最中心長出來的,就相當於你們的心,如果你崩斷它們,我的心也就七零八碎了,我會當場枯萎,你就什麽都得不到了。”

剛閉上眼睛的君寅聽到這句話猛然睜開眼睛,頓時怒火沖天。

她說呢,原來在這裏等著,這顆草根本就是爛到了骨子裏,竟然妄想用生命做威脅逼她就範,她君寅從來就沒有讓別人的威脅得逞過,不就是一顆能長生的草嘛,死了又怎樣,她肚子裏多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