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當那股雪松味越來越濃郁時,雲識猛地醒過來。

窗外還灰蒙蒙的。

可本來隔自己不遠不近的反派卻似乎是睡夢中不知不覺地鉆到了她懷裏。

本來疏離冷漠的氣場此時蕩然無存,只剩下了安穩和靜謐。

清淺的灼熱呼吸輕飄飄地吹散在鎖骨那一塊,將肌膚瞬間燙紅。

也許是睡得很舒適,她的面色呈現出一種白裏透紅的醉態,烏發松散地散在身後的玉面上,黑白交錯間給人的視覺沖擊感極大。

雲識只聽到自己的心咚咚咚地敲打起來,一次比一次響,鬧得她再無睡意,還生怕這過於生猛的心跳聲將反派吵醒。

可是,她卻鬼使神差地壯著膽子將手伸向了反派的腹部。

滾燙掌心隔著一層裏料觸及到柔軟腹部的一瞬間,雲識的心猛然一跳,心中的猜想也被證實了。

反派每晨這時候都會輕微地翻來覆去,所以應該正是魔種醒來鬧騰的時候。

腹下似乎有東西在輕輕地撞擊著她的掌心。

雲識心慌地看了淩尋莨一眼,看她毫無動靜,呼吸也平靜得很,頓時松了口氣。

她隨即一邊擔憂地看著她,一邊掌心蘊集著魔元內幾不可剩的溫熱魔氣,緩緩地輕揉起來。

讓魔氣無色透明,可她卻還生怕被抓包,手臂也帶著微微的顫動。

而且伴隨著被緩緩揉熱的腹部,懷裏的反派忽地更加靠近了她,甚至溫涼的鼻尖觸到了她的鎖骨上,柔軟的唇半貼半就,灼熱的呼吸就像火一樣。

嚇得她心跳仿佛都暫停了一瞬,等了一會兒那心跳聲依舊奔騰不息,雲識有些精神恍惚地繼續輕揉起來。

掌心的滾燙溫度似乎將柔軟的腹部都要燙熟,腹中的魔種徹底安靜下來,可正當雲識些微放松下來時,一聲呢喃的輕吟伴著灼熱的呼吸吹在了她的鎖骨處,仿佛是睡夢中的不自覺而出,連帶著那蝕骨的柔軟唇瓣也貼了上來,像一朵燃著烈火的雲朵,覆在鎖骨處,瞬間將她的魂都差點勾了出來。

要命……

她停了下來,昂著頭心神顫動,好一會兒,感受到懷中還是沒有動靜,連忙輕輕地離開玉床,連滾帶爬地沖回了自己的小床。

她捂住自己早已滾燙的臉,半是激動半是惆悵。

好像不知不覺中,她真的變成了一個女魔頭,無時無刻不在覬覦著師尊。

打著讓她舒服點的幌子,心裏卻忍不住盡想些苟且之事。

也許,她死不足惜,等她將她徹底感化,安頓好她和孩子,死在她劍下也好,畢竟她黑化的那根導線是她強迫了她,還讓她背上這樣沉重的生命。

不知為什麽,殘存下來的身體記憶告訴她,她很怕死,可是兜兜轉轉,這麽多年的孤魂野鬼,她好像明白了,只要是遇到了那個值得的人,又有什麽好怕的呢。

……

-

身前一空,淩尋莨立刻從那股不受控制的感覺裏走了出來,她背過身,用手背狠狠地擦了兩下曾觸到她鎖骨處的唇瓣,還未徹底平靜下來的劇烈心跳聲也加劇了她的憤恨。

她眼底逐漸浮上暗沉。

這魔女修煉那種魔功,果真是帶著滿身的魅惑。

只光是聞到她的氣息就會情不自禁地想要更多。

難怪那魔帝父子倆都拜倒在了她娘的裙下。

她也根本就忍不下去了,必須立刻處理了她,不然後果不堪設想。

至於玉牌,在她和這些魔種一起死掉前拼死拿到就行了……

總之絕不能再這樣下去了……

今天,就要要了她的命。

……

-

【叮,反派黑化值+2,目前90%】

雲識:“???”

她隨即反應過來,剛剛不會師尊最後醒來了吧,難怪黑化值升高的,醒來後發現徒兒爬她的床,自己還窩在徒兒懷裏,因為身為師尊的尊嚴所以沒有出聲。

但一定很恥辱。

這下完了,她不會趕她走吧,都怪她太魯莽……

……

懷著忐忑的心,雲識一如往常地做好了早飯端到她手裏,卻看到她平靜地吃完了。

日上三竿時,淩尋莨帶著她禦劍前往淩雲峰。

一路上雲識都很安靜,直到反派忽然開了口。

“知曉今日是什麽日子嗎?”

“知曉,是為了一月後的宗門大比所做的祭典。”她如實回答,又默默與她並排而行,手輕輕扯住了她隨風飄搖的廣袖,呐呐道:“師尊,今晨的事……”

“所謂的祭典是每峰挑選一人踏入聖池中誠心祭拜靈器宗的各位先祖。”淩尋莨扯出袖子打斷她,負手比她快了一個身位,又微微露出一抹頗含深意的笑來,轉瞬即逝:

“聖池中的聖水能消滅世上邪祟,也能讓心有貪嗔癡的修仙者被灼燒,尤其是魔物,心中稍有一絲不正的魔物只要踏進就能瞬間灰飛煙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