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篡奪者VS弑君者

篡奪者與弑君者,兩名坦格利安殺手對峙著。

彌賽菈還在大聲哭叫掙紮著,試圖說服“父親”和“舅舅”不要打架,兩名忠於國王的白袍按勞勃命令一人拉開王子一人攔住公主,同時按著劍柄隨時準備救駕。身為禦林鐵衛,卻最終與誓言守護的對象劍錘相對,詹姆滿嘴苦澀,手中的精鋼寶劍如重千斤。

瑟曦躲在桌後,像條被踩了尾巴的母貓一樣嘶叫著:“快動手,詹姆!他在拖時間等守備隊來!”

“我在拖時間?”勞勃怒極反笑,他知道瑟曦是在激自己,但讓她得逞又如何。“賤人,等我把你最寶貝的弟弟搗成肉泥,再來好好料理你!”

語罷,他掄起戰錘,流火墜星般朝詹姆搶攻過來。

(作為一個胖子,這動作可算是相當靈巧,怪不得有底氣要單挑。)詹姆只來得及冒出這一個念頭,錘與劍便再次相碰,發出尖銳中帶著雜音的劇烈聲響。憑耳朵和手中傳來的震感,詹姆敏銳而迅速地判斷出了兩件事:一、自己的劍被錘崩出了豁口;二、雖然胖成酒桶,但常年熱衷於打獵和比武的勞勃力量依舊驚人,不能硬碰!

勞勃的力量和速度超出了預料,但並沒有強到碾壓自己的程度——詹姆判斷自己的勝率在八成以上,但他疾退一步,心念翻動,卻沒有立即發起反攻。

潛意識裏卻有一個聲音在不斷質問他:真的要再次弑君,第二次當世人眼中的背誓者嗎?

……

如果戰鬥在剛才勞勃向瑟曦揮錘的那一刻便徹底爆發,此刻兩人都該已經死了——勞勃被發瘋的詹姆捅穿,而詹姆被背後兩名憤怒的誓言兄弟斬殺。但隨著瑟曦躲開戰錘並未受傷,彌賽菈又尖叫著一打岔,對峙幾秒後,勞勃完全進入了狀態,詹姆的怒火也已經消退到理智能發揮作用的程度。

比武審判,如果自己贏了,就證明他和瑟曦清白?說得好聽,但詹姆知道這不過是托詞,勞勃在怒極之下滿腦子都是怎麽痛宰自己這個給他戴綠帽的王後情夫,只怕根本就沒考慮過可能會輸!

勞勃一向言出必行,如果自己敗了,必然是真的被“搗成肉泥”。但勝了呢?如果自己殺了勞勃,剩下的禦林鐵衛壓根不可能承認勞勃之前那句隨口許諾,二次弑君的罪名誰也摘不掉,就算能從其它禦林鐵衛手中逃脫……守備隊正在趕來,他依舊很難帶瑟曦活著離開紅堡,就算離開了紅堡,他還得出君臨、逃出王領,經過河間或河灣地才能返回西境!

內心底的質問聲持續不斷,讓弑君者遲疑不定,但他的對手可是真正心無雜念殺意純純。勞勃確實壓根沒想過會輸——上一個碰自己女人的龍王子,比詹姆更帥身手更棒,但他如今墳頭長得樹都能供人乘涼了!

“女表子……養的……蘭尼斯特!”

一詞一頓,一句話未吼完,戰錘又一次呼嘯著劃破空氣,帶起的勁風刮得詹姆臉上生疼,他不敢再以劍鋒硬格,只能用劍脊一架一撥……真該死,勞勃的力氣比想象得要大得多,難道他那肚腩裏長得不是脂肪而是肌肉?

在刺耳的金屬碰撞和刮擦聲中,戰錘偏離了原本方向,卻依舊從詹姆的胸甲上刮過,在金屬摩擦聲中在護胸之上劃出一道凹痕,尖端勾中肩甲,銀光鋥亮的護肩盔片被這一下剔得脫開與胸甲的幾處鉚接,晃蕩著垂在詹姆胳膊上。

……

詹姆暗暗心驚,理智告訴他此刻不能分心,潛意識卻忍不住回想起曾經與巴利斯坦閑聊時談起過的三叉戟河之役的細節——據這位禦林鐵衛隊長所言,那場戰役本來贏的該是雷加·坦格利安和他的保皇軍。這位廣受愛戴的真龍王子武技遠超勞勃,在後者怒吼著找上門來與其一對一的較量中始終保持冷靜且毫發無傷,甚至還有閑情在戰鬥間隙裏發號施令並勸降對手……反倒是勞勃,身中數劍血流如注,整個人仿佛都是從染料池裏爬出來一樣。

勝負本毫無懸念,至少在巴利斯坦眼裏是這樣……勞勃是怎麽贏的?詹姆想起來了,巴利斯坦說雷加的馬在河流中失了蹄,導致騎乘者在混亂中挨了勞勃一錘。

自始至終大占上風的少龍主,被這一錘打得胸甲上紅寶石碎裂散落了一河灘,連人帶馬倒在河流中,連遺言都沒來得及留便當場死亡,說的最後一句話居然還是對敵人的許諾——如果勞勃投降停止叛亂,可以保留其封地和公爵身份。

據事後替其收屍的士兵說,雷加的胸甲被勞勃打得凹陷下去人臉那麽大一塊,肋骨斷得一根不剩……因為瓊恩·艾林下令按坦格利安家傳統盡快火葬而沒有驗屍,以至於他到底是心肺破碎還是被河水淹死都不得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