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第2/3頁)

一向風流倜儻的魔君此刻落魄地像是一個叫花子,卻沒有一個人笑得出來。

“東方斐……你藏到哪裏去了……”

……

雲門,第九峰。

那日之後,煙逐鶴馬不停蹄地回到了雲門第九峰,緊鎖屋門。

隨後,他便連續三個月作法招魂,卻從滿懷希望到絕望——

一絲一毫的魂魄都沒有招回來。

怎麽回事?!

明明無情道修者的魂魄都受此道庇護的啊,不可能一縷魂魄都招不回來的啊!

難道阿斐已經……破道了?

他像是想到了什麽,臉色一點點蒼白了下來。

當夜,煙逐鶴穿著他的煙綠袍子躺在梅花樹下大醉,看著朦朦朧朧的月色,忽然大笑了起來,笑著笑著眼淚就出來了,“阿斐,你真傻。”

他信手拿起一根樹枝,在空酒壇上敲擊起來,“季春三月芳菲盡,鳳凰銜枝落梧桐,唯吾與月兩獨行,千山過盡風雪舊……”

他一遍遍地唱著,蒼涼的聲音在第九峰回蕩,仰頭灌了一口酒,“我也真傻,居然未看出你對他動了真情,居然到了最後都沒看出來你的無情道已經破了!動情便會破道,破道便會被反噬,你明明知道,你明明知道後果……”

眼淚混著酒液滴在了袍子上,煙逐鶴扔開酒壇,抱著面前的梅花樹痛哭失聲,“你為什麽這麽傻……”

而就在這個時候,他忽然被一把提起,一個嘶啞的聲音響起,像是吞了一把沙子,“你剛剛說什麽?”

煙逐鶴醉得太厲害了,只能看出對方一襲紫衣破破爛爛地被撕了道道口子,鮮紅的血縱橫交錯,再往上,是一雙比野獸還要陰森恐怖的眸子,像是要吞了他一樣。

煙逐鶴看了半天,終於認出了來人。

他忽然擡手一掌就轟了過去,“晦氣!阿斐呢?我要看阿斐!”

以往一拍就散的幻覺此刻卻無比真實。

“剛剛那首詩是怎麽回事?你說的破道反噬又是怎麽會回事?!回答我!”葉雲桑道。

煙逐鶴銹掉的大腦終於反應了過來眼前的葉雲桑不是幻覺,他的怒火與恨意頓時就上來了,“你居然還有臉來雲門?!就是因為你!就是因為你才害他破了道!害他被心魔反噬不得不選擇用以身殉道!”

!!!

葉雲桑踉蹌了一下,不可置信,“破道?他什麽時候破了道?”

“你也不知道吧,哈哈哈哈,我也不知道……”

煙逐鶴笑得滿臉都是淚,“若不是這次招不回魂魄來,你我誰也不知道他居然破了道!他居然什麽也沒有告訴我們!”

“你知道破道的後果嗎?你知道破道對於他來說就是死嗎?你知道他在封印時身上的修為很有可能不足一半嗎?你知道無情道破後,心魔不僅會占了他的身軀,還會侵蝕掉他的靈魂嗎?!你不知道!你什麽都不知道就敢去招惹他!”

五雷轟頂。

葉雲桑從未想過,破道居然是這種後果。

往日場景歷歷在目,葉雲桑越想手顫抖的越厲害,他想起東方斐那蒼白無血色的面容,想起自己抱著他時那越發冰冷的體溫,想起封印時他那有些紊亂無序的靈力……

這難道就是破道的征兆?

怪不得東方斐根本無力推開他,怪不得自己輕輕一下就能將他推得連連後退……

難道那個時候,他就已經破了道?

葉雲桑幾乎要站不住,面上血色盡數退卻,“……不可能,這不可能……為我破道?你說謊!他明明不在乎我!他根本就不在乎我!”

煙逐鶴看著面前這個狼狽的像水鬼一樣的紫衣魔君,莫名覺得有些可憐,又覺得可悲。

阿斐,你為什麽會喜歡他?

他冷笑道:“是啊,他不在乎你。”

“他從不沾□□,更不會屈居人下,但是因為你,他破了色^戒。你說,他對你可有情?”

“你怪他將你扔在洞中不聞不問,但你不知他曾挖你挖了一整夜。你大概也不知道,定親宴那日,他通過水鏡全程目睹了全過程,當夜那是他第一次醉酒,問我,季春末是什麽日子?他來來回回一整夜都在念剛剛那首詩,你說,那是什麽意思?”

“你們去救十六號小隊前他曾經給我一張奇怪的陣圖,陣上生死門變幻莫測,我當時並未多想,按照陣圖繪制了整個封印陣。剛剛我在書房裏重新繪制了那副陣圖,你知道我發現了什麽嗎?”煙逐鶴一步步逼近,如同一個死神般無情,化言語為利刃一字字狠狠楔進葉雲桑的心——

“生門即是死門,死門即是生門。葉雲桑,該死的人,應該是你。你的血肉也是最好的引渡亡靈的媒介。他卻選擇將你放在了真正的生門。你說,他對你可有情?”

“但是你做了什麽呢?”煙逐鶴眸中的恨與惡意幾乎要化為火,“你帶著你的愛妻,在他面前旁若無人的調情;救了他後又嘲諷他不要自作多情,當眾以床幃之私羞辱他,說他在你身下承歡讓他難堪,葉雲桑,你就是個畜生,敗類!你還有什麽臉來這裏拜祭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