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第2/5頁)

只是在這之前,淩洲的心裏不應該有別人的。裴斯年想,沒有他也可以,但,不能有別人。

破天荒的,淩洲沒能睡太久。或許睡習慣了顧成耀家裏的人體記憶棉床墊,此刻的小床在淩洲看來有些過於簡陋了。

明明以前感覺過得挺好的。淩洲拍了拍床墊,看來要重新買點舒服的家具。

看了一眼時間,才早上五點半。

忽地,淩洲聞到了一絲食物的香味。小餛飩?

淩洲順著香味一路走到了廚房,眼前的廚房不再是冷冰冰的樣板房模樣,煙火繚繞,充滿了人氣。

案板上白白胖胖的面團被切成了小劑子,裴斯年穿著熟悉的卡通圍裙,熟練地將面團擀成薄薄的皮。

鍋裏的高湯咕嚕咕嚕作響,白色的熱氣冒出來,帶著勾人的香味兒。

裴斯年的動作很輕,像是怕吵醒淩洲。他專注地包著餛飩,一雙本該是拿滴管、做實驗的手,此刻正認真地包著肉餡。

他沒有察覺到身後淩洲正靜靜地看著他,只是專心地做著手上的事。

直到淩洲輕輕咳了咳,裴斯年才緩緩轉過身。

夜色未盡,將明未明的天光下,裴斯年的面容看上去有種歲月靜好的恬靜。

他朝淩洲露出一個叫人安心的笑,說:“這麽早就醒了?我做了你愛吃的餛飩,等會就能吃。”

“裴斯年,你沒有什麽要問我的嗎?”淩洲的忽然失蹤,身上另一個男人的痕跡,還有離奇的身世,他就真的一點也不好奇嗎?

裴斯年轉過身,繼續包肉餡。他收斂笑意,淡淡地說:“當然。”淩洲失蹤了一年,裴斯年就在深淵裏待了一年。

裴斯年:“要是我問你,你會說麽。”他頓了頓,又說,“說真話,而不是撒謊。你願意嗎?”

當然不可能。淩洲抱著胳膊,他沒想到,裴斯年竟活得這麽透徹。

“既然你不願意說真話,我就不問。”裴斯年耐心地給小餛飩包成了圓嘟嘟的形狀,他捏著小餛飩端詳了一陣,才將其放進滾燙的鍋中。

裴斯年:“你想說,自然會說。”

淩洲:“我身上的吻痕你看見了。是顧成耀弄的。”他見裴斯年的背影頓了頓,又接著說,“裴斯年,我跟另一個男人在一起了。”

“你走吧。”既然裴斯年不想聽謊話,淩洲就不做過多的解釋。

忽地,裴斯年轉過身,朝他走來。

而後,淩洲就被他抱緊。裴斯年埋在他肩窩,淩洲聽見男人難過的聲音。

“小洲,別這樣對我。”

裴斯年的聲音很低,像是在懇求。

淩洲知道自己有些殘忍,但長痛不如短痛。

“裴斯年,我不想騙你。所以,你別再來找我了。”

裴斯年壓低了聲音,也壓住了情緒,“我不會給你添麻煩。”

淩洲皺眉,“你別這樣。”

“淩洲,別趕我走。”裴斯年緊緊地抱著他,像是落水的人緊抓著唯一的浮木,“除了你,我一無所有。”

裴斯年:“小洲,不要對我這樣殘忍。”

被裴斯年這樣的男人祈求,是個人都受不了。平時一副斯斯文文、溫柔穩重的男人,當他放下一切...甚至是底線和自尊來懇求的時候,淩洲真的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淩洲從來不是一個同情心多的人,大部分時候,他都是利己且精明的。他可以對任何人熱情相待,但他不會對任何人產生過分依賴的情感。

他可以假裝很愛很愛一個人,卻永遠不會真的付出真心。

所以,無論是嚴霜燼還是顧成耀,淩洲都能前一秒和風細雨,下一秒冷言冷語。

可當裴斯年低聲祈求的時候,淩洲張了張嘴,沒能說出更狠的話。

像是忽然被人揪住了狐狸尾巴,摸啊摸,渾身都暖洋洋的。

淩洲悶悶地說:“裴斯年,問你件事兒。”

裴斯年:“嗯。”

“要是我今天趕你走,你會去哪兒?”

裴斯年沒有遲疑:“門口。如果你不介意,就路邊,再遠一點,胡同口...”

總而言之,寧願風餐露宿也不肯離開。

裴斯年的世界裏,永遠只有淩洲。他不會強迫淩洲做任何事,只會像一顆衛星一樣沿著既定的軌道圍著他轉,生生世世,絕不偏航。

——

“該死的。”嚴霜燼的車子滯留在了半路——通往時家老宅的路徑。

手機上的導航數據顯然是被幹擾,遲遲沒有顯示。

嚴霜燼索性下了車,他現在更加確定,淩洲是被他那個手痕心黑的“大哥”帶走了。

時家宅院坐落在市中心,卻獨占了偌大的綠野山林。連綿的建築群,甚至比一般的旅遊景區還要龐大。

嚴霜燼憑借著超高的記憶力才不至於迷路。

只是,離時家宅院越近,嚴霜燼的心情就越復雜。

淩洲跟他在一起的時候,連午飯都要蹭他的不說,平時連雙貴一點的鞋子都穿不起,堪稱窮到了極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