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章(第4/5頁)

帶著熱浪的風經過湖面上涼水的蘊養,再吹來東興樓時,便是沁涼舒爽,帶著荷花淡雅的香氣。

周禮輕嗅了一番,奇怪道。

“不過是初夏時節,今夜這荷花的香氣倒是濃郁。”

他們這雅座恰好臨著水面,從窗欞處探頭往下看,便能夠看到一條,只容得下一人挑擔的狹窄小路。

岸堤旁,風吹綠柳,綠柳拂水。

河面在往外,便是一片接天的荷葉,綠荷在水中相互簇擁,其中點綴了幾朵粉嫩的荷花。

清風徐來,碧翠的荷葉與荷花搖搖擺擺,就似月夜下翩躚起舞。

周禮揉了下眼睛,懵道。

“我好像看到了人影,她在河面上跳舞,是我眼花得更厲害了嗎?”

宋延年跟著瞧了幾眼,搖頭道。

“沒有眼花,是荷花精趁著月色和鼓樂在起舞。”

他掐了道手訣,一道靈韻倏忽的躍入周禮的眼中,他原先模糊不清的視線,瞬間清晰。

只見月夜星空下,一位粉紗綠衣的女子合著戲台上的鼓樂迎著風起舞。

她的面容在一層柔和的光暈中瞧不清,但那翩躚的姿態,以及那輕巧的舞姿,似天上人一般的美麗。

“天人之姿,天人之舞。”周禮喃喃,手在旁邊蠢蠢欲動,直想將這一幕畫下來。

宋延年見狀,將桌子收攏一番,從袖裏乾坤中摸出一套的筆墨紙硯,還有各色的顏料。

“周大人,請。”

周禮拱手,歡喜不已。

“宋大人真是及時雨。”

說罷,他挽了袖子,研了墨,又看了一眼江心處,沉吟片刻,這才開始揮墨作畫。

……

不知是過了多久,夜漸漸的深了,遠處的鼓樂聲也小了下來。

月上中天,店裏的鄰桌已經來了又空,空了又來,這會兒只剩下寥寥幾桌還有著酒客,酒客醉醺醺的劃著拳,喝著酒。

幾個人便撐起熱熱鬧鬧的場面。

宋延年獨酌了幾杯水酒,瞥了一眼周大人的畫作。

雖說畫靈瞧不上周大人的畫作,但依著宋延年的眼光來看,不論是技藝還是情感,周大人這畫作已是上上等。

宋延年多看了幾眼,拿著酒杯的動作頓了頓,隨即喟嘆道。

“周大人,在我看來,你這技藝已經觸摸到了道的存在。”

周禮詫異的擡頭,“哦?”

“什麽意思?”

宋延年指著的他的畫作,繼續道。

“《春山訪客圖》是靖靈散人道的化身,所以才有了畫靈,當周大人觸摸到道的存在,那麽,你傾盡心血投注的畫作,在數百後,便也可能有靈的產生。”

周禮聞言大喜,“當真?”

他低頭仔細去看案桌上還未完成的畫稿,越看越是喜愛。

“今日確實畫得很順,怎麽說呢,就是有一種下筆如有神,酣暢淋漓的感覺。”

“沒有了太多技巧的裝飾,卻又仿佛所有的技巧都融入到了情感中,就這麽畫著,就畫出來了。”

周禮暢快的笑了下,宋延年也跟著笑了起來。

宋延年:“返璞歸真罷了。”

……

就在這時,小路下傳來一聲悶哼聲,似乎是有重物重重的砸在了地上。

宋延年和周禮對視了一眼,紛紛探頭朝外頭看去。

只見一個漢子扛起地上的一個麻袋,低聲的咒罵了兩句,在他的腳邊有一個石頭塊,顯然方才,他便是被這個石塊所絆倒,這才將麻袋砸到了地上。

宋延年的目光落在麻袋上,麻袋裏有細弱的嗚嗚聲,被扛在肩頭時,徒勞又絕望的鼓了鼓。

宋延年皺眉:“裏頭是人。”

周禮拍了下大腿,“不好,別不是綁姑娘家和小孩的吧,造孽,前幾年京師裏便有這樣的人。”

聽到聲音,下頭扛麻袋的漢子擡頭瞧了瞧,見到是兩個讀書人模樣的老爺,心裏一松,扛著麻袋便朝前大步走去。

周禮哪裏想到,這人竟然猖獗至此,被人瞧見了,居然還敢走得如此坦蕩。

當下便指著下頭,怒道,“站住!”

漢子充耳不聞,腳下的步子走得更快了,眼看著就要小跑起來。

周禮怒不可遏:“反了反了!”

宋延年隨手抓起桌上的酒杯,朝漢子砸了過去。

青花瓷的酒杯急速的旋轉,在漢子還沒反應過來時,便已經逼近。

只聽砰的一聲,酒杯子砸在漢子的腰間,漢子急促的叫了一聲,他只覺得腰間一麻,當下腳一軟,不受控制的砸了下去。

當場就摔了個狗啃泥,身上的麻袋也重重的砸在了他的身上。

一前一後兩聲悶哼響起。

……

隨著宋延年手中一個收勁,青瓷杯完整無缺的飛回,重新往桌上一擱,就連裏頭的酒都沒有灑出。

這一切如電光火石一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一瞬間便發生了。

周禮目瞪口呆,還保持著指手喊人的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