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五十九章 除惡務盡

而此時,鴉雀無聲。

哪怕轉身想要逃的人,如今也嚇得邁不動步子。

劉文秀收了槍,按住了腰間的刀柄。

而後,他伸出了手指頭,隨即便道:“只說兩件事,爾等自去奔走相告。”

無人回應,所有人還處於震驚之中。

劉文秀隨即斬釘截鐵地道:“第一,孔氏族人都是一家,孔氏所有的土地,本就歸於孔氏宗族。所以從現在開始,所有衍聖公府的土地,孔氏所有的族人,都可參與均分,但凡是孔氏的男丁,得地五十畝。有一個算一個,家裏幾口男丁,就來分領土地。”

“至於還有一些,依附於孔氏為奴的異姓。這些人,伺候了孔家這麽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所有男丁,可得地三十畝。孔府奴婢,統統解散,每人分發十兩銀子的路費。再有……大家自己商量著,推舉出幾個德高望重之人,請他們來負責祭祀宗廟,聖人的香火,斷不可絕。”

頓了一下,他接著道:“這第二個,便是歡迎揭發這孔衍植父子的罪行,若是有受了委屈的,有被欺淩過的,統統都來,放心,這裏有人給你們做主。”

此言一出,眾人嘩然。

孔氏子弟其實淒慘者極多,畢竟這數百年來開枝散葉,衍生出來了無數的旁系。

而聖人的所有官職和爵位,以及一切的田產,可都是嫡系來繼承的。

這些旁系絕大多數,都已淪為了佃奴。

至於同宗之情,說難聽一點,幾百年前是一家。他嫡系都沒將你當人看,平日裏被欺壓的人,可謂數不勝數,真是一把辛酸血淚。

於是,眾人聽罷,紛紛歡呼。

是日……

曲阜竟沒有人披麻戴孝,卻是鞭炮陣陣。

其實若孔興燮不被當場處死。

或許有不少人,還沒有這個膽子。

現在親眼看到嫡系當即被殺絕,這最後一丁點的顧慮,也就蕩然無存了。

數不清的人湧入孔府,有來告狀的,一把鼻涕一把淚。也有來分地的,還有遣散的奴仆們得了路費,卻不肯回家去,留滯於此,倒不是舍不得這孔府,而是願意再多瞧一瞧熱鬧。

這曲阜上下,鑼鼓喧天,竟是熱鬧無比。

推舉出來的幾個族老,此時戰戰兢兢,他們本是旁宗的老人,平日裏見了孔衍植,那真是低聲下氣,如今碰到比孔衍植更狠之人,自是如履薄冰。

劉文秀也不管他們孔家內部的事,讓他們來擺平分地的問題,現在只需埋頭,抄搜孔府即可。

……

快馬將消息送至京城。

京城一下子嘩然了。

誰也沒想到,衍聖公府上下,竟真殺了全家。

而此時,在這消息才開始流傳的時候。

張靜一讓人提了孔衍植來。

孔衍植已是奄奄一息,此時見了張靜一,便大哭起來,不斷地叩首:“饒命,饒命啊。”

張靜一道:“你見了任何比你強的人,都是這般跪著,大聲求饒的嗎?”

孔衍植哭訴道:“只求殿下能夠開恩。”

張靜一沉默了片刻,道:“若是聖人在世,知道有你這樣的後人,一定蒙羞吧,聖人倡仁義,可你是什麽樣子?你對了我,便只曉得磕頭如搗蒜,可若是見了那些比你弱小卑微之人,便一臉倨傲,只恨不得將傲慢寫在臉上,哪怕對你的宗親,也是如此。”

“你這樣的人……活在世上……只會讓至聖先師蒙羞,我張靜一雖非儒生,卻也是欽佩聖人的,想到聖人有這樣的不肖子孫,淪為天下人的笑柄,我於心不忍。”

孔衍植心驚膽跳地看著張靜一道:“殿下……你……你待如何。”

“我希望你硬氣一些。”

孔衍植又哭道:“不敢,不敢。”

張靜一冷冷地看著他道:“可是……有一個叫孔建行的,你對他可是硬氣得很,就因為他說錯了話,他不但打了他耳光,還讓他帶枷,跪在孔府門前暴曬三日,最後此人脫水而死。”

孔衍植一聽,忙道:“孔建行……我……我並不認識。”

張靜一聽罷,更覺得痛心了,於是道:“你親手弄死的人,到頭來,卻連此人的姓名都不知道,這才讓人齒冷。我來這裏,也不是來追問你的罪責,你的罪,我已經搜羅得足夠了。並不需要你供認什麽,來此,只是通知你一聲,你的四個兒子,還有你五六個兄弟,已被處死,除此之外……還有你家三十多口人……如今……都不在了。”

孔衍植聽罷,身軀一顫,他渾身顫栗著,心裏的悲痛無以復加,他咬牙,流下淚來,悲痛萬分地道:“他們有什麽罪,他們何辜……為何……為何要殺死他們,為什麽?張……”

他嘴皮子拼命的顫抖著,此時擡起眼睛,看向張靜一,這眼神帶著刻骨的仇恨:“張靜一,你……你這殺人狂魔……你……你會有報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