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三十章 新君登基

朱由檢百思不得其解。

怎麽最近張靜一就不給他回信了呢?

他努力地回想著最後一封書信,確實沒有讓人討厭的內容。

便嘆了口氣道:“或許只是他很忙碌吧,他畢竟不似孤王,孤王乃是閑雲野鶴,是自在宗親,他乃皇兄的左膀右臂,自是日理萬機。”

雖是這般解釋,可心裏還是空落落的。

尤其在沒了周王妃之後,朱由檢的內心深處裏,似乎已沒了精神依靠。

此時反而將張靜一當做了自己的精神支柱了。

……

浩浩蕩蕩的騎隊,已至山海關,這一路疾行,雖是人困馬乏,可天啟皇帝歸心似箭,自是日夜兼程。

好在這些生員,早已習慣了。

有時天啟皇帝也欽佩這些人。

擅用火器,火力強大倒也罷了,最重要的卻是,這些人的耐力還如此之強。

這種體力消耗,換做任何軍馬,只怕都扛不住了。

山海關的新任總兵官,是從江西都司調來的,原為都司的指揮使同知。但是天啟皇帝已不再信任遼將,於是從內地調人。

此人姓黃,叫黃勇,聽聞外頭出現了一支軍馬,一打探,頓時大驚失色。

要知道此時的山海關,也是頭戴孝帽,身裹素衣,這是……國喪期間。

此時……這正主兒卻從棺材裏爬了起來,能不害怕嗎?

起初,黃勇令人緊閉關門。

卻果然見是當初從山海關出去的人馬,都是灰色大衣,同樣的武器制式。

這時,他倒為難起來了。

倘若當真皇帝起死回生,帶兵來了,他固執地不肯開關,那便是欺君了。

可若是打開了關門,萬一有詐,那便是失職。

於是乎,他想到了一個好辦法,讓人用藤筐,提著自己下了城樓。

而後先去拜見。

心裏打算著,若果然是天啟皇帝的人馬,則立即向關城內放出訊號。

而若有埋伏,只能算自己倒黴了。

黃勇出了山海關,隨即便被人領著至一處密集的馬隊前。

這些人,個個風塵仆仆,染了風霜,幾乎人人都穿著灰色大衣,這也沒辦法,這衣服在這遼東之地,甚至是在京城之地,穿著都十分暖和,雖然衣服看上去樸實無華,而現在上至皇帝,下至生員,人人都裹著。

黃勇分辨不出這些人,覺得都差不多的樣子。

倒是這時,天啟皇帝在馬上道:“黃卿,天啟四年的時候,你不是還見過朕嗎?”

黃勇嚇了一跳,連忙朝著聲源看去,便見一個青年人,和其他人穿著同樣的服色,這人臉上滿是風霜,皮膚有些裂開,不過眉眼之間,卻有一種說不出的貴氣。

黃勇細細辨認後,一下子拜倒在地,悲慟大哭道:“陛下……陛下竟還活著……臣……臣……”

天啟皇帝不由道:“怎麽,你也以為朕駕崩了?”

“半月之前,就已有消息報入了關中來,而在七八日前,又有陛下的棺槨經過了山海關,臣本是不敢相信的,卻也不得不信了。”黃勇跪在地上不起,他身上還穿著可笑的素衣,口裏接著道:“消息傳出之後,天下悲慟,人人同哀,臣沒有料想……”

天啟皇帝此時不禁哈哈一笑,道:“天下悲慟,人人同哀,這話是糊弄鬼的。朕還是人,沒變成鬼呢,怎麽會信這樣的話!只怕不知多少人喜笑顏開,只恨不得鳴鑼打鼓,要普天同慶了。朕是什麽名聲,朕自己不知道嗎?”

這話從天啟皇帝口裏說出來,真是一丁點也不奇怪。

黃勇卻嚇了一跳,極力想要辯護什麽,卻發現若是辯護,似乎也違了皇帝的心意,便苦笑道:“陛下何出此言,天下人……哎……”

天啟皇帝道:“朕見你嘆息,似乎也知道一些什麽?”

黃勇忙道:“臣……不知……”

“張卿。”天啟皇帝冷冷道。

張靜一在旁道:“臣在。”

“來,告訴他,那些欺君罔上的人,現在都怎麽了。”

“這……”張靜一沒想到,天啟皇帝已將突擊遼將,當做自己的大功績一樣來宣揚了。

張靜一便道:“也不過是抄了三百六十多人家,處死了四千七百九十余人,這虧得陛下寬宏大量,雖為誅滅三族,可絕大多數的婦孺,終究還是饒了死罪,只是將他們發配了事。”

此言一出,黃勇已是臉色驟變。

三百六十多家,這是什麽概念?

這豈不是說……遼東那邊……被人一鍋端了?

黃勇雖不屬遼將,可在山海關,卻每日都和這些驕兵悍將打交道,自然清楚這些人的能量。

於是,他連忙道:“陛下,臣……臣有事要奏。”

“你說罷。”天啟皇帝淡淡道:“有話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