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九章 論功行賞

一句吾皇聖明,倒是聽得天啟皇帝舒服無比。

雖然他知道許多人未必真心。

可這又如何呢?

至少總比指著鼻子罵的好。

君臣好比夫妻,與其碰到一個惡婦,成日對你罵罵咧咧,倒不如當真只得了你的身子,沒得到你的心,維持好這表面的關系即好。

這般一想,天啟皇帝便豁然開朗。

難怪朕當初總被人罵,原來是人殺少了,還不夠狠。

天啟皇帝的思想,現在很危險。

只過了兩個時辰,隨即便有大量的單子記下來。

都是七家人的財富。

當然,這些還不夠。

因為記憶力難免會有偏差。

而且也不是所有人家只有金銀,你家的字畫呢?房產呢?地呢?珠寶呢?

這玩意就好像海綿,擠一擠,總能落出一點什麽來。

畢竟是上百年的家業,不是鬧著玩的。

何況現在一家老小都抓了,有了比對,誰若是記憶有點偏差,那就動刑,這些細皮嫩肉平日裏養尊處優的人,一上刑,便拼命的招供。

結果,越招供越多。

以至於現在抽調來進行記錄和比對的文吏,比用刑的人還都多十倍。

當然,還有一隊人馬,是負責往那宅裏去搜抄的。

那宅裏也有不少的好東西,便是現銀都有幾萬兩,顯然是這七家人用來臨時花銷的。

可這玩意,大家不稀罕,他們重點要翻找的是各種賬目以及簿子,畢竟人的記憶,未必可靠,可記下來的東西,總是比記憶更靠譜。

他們被一網打盡,一定會將簿子帶在身上,因而……找出簿子,就有利於更好的幫助這些人進行回憶了。

那一陣陣的慘呼聲,讓大獄平添了幾分神秘和森然。

直到天漸漸要黑的時候,終於,密密麻麻的簿子送到了天啟皇帝的面前。

好家夥……

天啟皇帝看著這些東西,竟是看不懂,於是擡頭詢問道:“這都是他們藏匿財富的地方?”

“正是。”前來稟告的乃是鄧健:“有幾十處之多,還有就是田產和房產的訊息,只是到底有多少財富,只怕還需親自去點驗,他們自己都算不清。”

天啟皇帝深吸一口氣,激動得不能自己。

窮了七八年,總算要翻身了,他龍精虎猛地道:“給朕去搜抄,要趕緊。”

鄧健道:“搜抄起來,只怕不容易,怕是需調東林軍校的生員們幫忙才好,如若不然,憑著新縣千戶所,卻是不容易辦到。”

天啟皇帝就豪氣地道:“這個一切由你們,需要多少人手,可隨時調用,不必報朕。”

鄧健心情愉快地領命去了。

天啟皇帝又道:“除此之外,還要審出這些人到底有多少余黨,讓他們將平日裏結交的人,都要連根一起挖出來。不要有什麽顧慮,該處罰的就處罰,該去死的就去死,這是我大明的一個爛瘡,不要總以為……犯法的人多……能夠法不責眾,也別和朕玩那一套所謂茲事體大的把戲。這爛肉若是不挖出來,繼續這樣因循苟且下去,這天下穩是穩了,可朕要這樣的天下有什麽用?劫持太子的事他們敢幹,謀反的事他們也敢幹,這樣的人,留著有用嗎?長此以往,就是一事無成。”

“我大明若不是因為有這些爛瘡,怎麽會被這建奴打的毫無還手之力,又怎麽會流寇四起,只想著穩住朝局,想著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便以為可以太平,這是本末倒置,只有挖掉了這爛瘡,我大明才可煥發生機。”

“自然……”天啟皇帝冷笑著接著道:“若是還有人想要狗急跳墻,那也由他,朕又不是沒有見識過這些狗急跳墻的。”

一群大臣依舊待在天啟皇帝的身邊,黃立極和孫承宗等人心裏頗有些擔憂。

畢竟在禦民之術之中,一個聰明的皇帝是不該像這樣過於刨根問底的,這會引發天下人的猜忌。

想想看,有人因為和這七家人有關,或是有什麽利益輸送,那些朝廷命官們,得知陛下要徹查嚴懲這些事,難道不害怕嗎?

人害怕,就可能做出不理智的事,像朱武這些人,不就是如此嗎?

朱武這些人,顯然是和奸商們的瓜葛比較深,那些瓜葛不是特別深的人,若也開始害怕起來,這對天下而言,不是福氣。

這時候,陛下應該展現出當初曹操的魄力來,在繳獲了許多文武官員與袁紹暗通款曲的書信之後,非但不該拿出書信,查一查是誰勾結了袁紹,而是該當著大家面,將這些書信統統燒了,顯示自己的寬容大度。

不過天啟皇帝話說到這個份上了,若是阻止,實在不妥,於是便心情復雜地道:“臣等遵旨。”

天啟皇帝又道:“還有一事,那便是禮部尚書劉鴻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