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龍戰於野

夏天的陽光很是燥熱,軍營裏的士兵揮汗如雨,田地裏的農人同樣汗如雨下,徐州牧陶謙死在叛變的部下之手,除了官場動蕩了幾個月以外,其他地方並沒有受到影響。

不管上頭的州牧是誰,軍營裏的士兵要做的只有訓練,田裏的農人要做的也只有耕種,對他們來說,州牧和皇帝一樣遙遠,遠沒有管著他們的伍長什長以及收糧官真實。

陳登是下邳人,按理說他這個下邳人不該在下邳為官,更不可能擔任下邳的郡丞,而應該像他的父親一樣去別的州郡擔任國相郡丞,奈何形勢瞬息萬變,陶謙讓他留在下邳,他也只能老老實實的當他的下邳丞。

笮融斂財建造寺廟,斂的主要就是下邳、彭城和廣陵的財,如今笮融已死,新州牧也已上任,他想讓下邳乃至整個徐州都恢復到黃巾之亂以前的模樣,正好能借口統計下邳、彭城和廣陵三郡的余糧數量來回奔走。

寺廟已經建成,佛像和高塔也不能推到,好不容易造好的東西推平多浪費,那座寺廟占地極廣,冬天的時候用來接納災民再好不過,他前兩年就想這麽幹,可惜笮融不肯。

嘴上說什麽佛渡有緣人,他看是佛渡有錢人還差不多,打著救苦救難的旗號卻不做實事是想幹什麽,左右現在笮融已經死了,他今年非得把那座富麗堂皇的寺廟征用了不成。

至於新來的劉州牧什麽反應,愛什麽反應什麽反應。

陳元龍也是個拗脾氣,之前屢次勸諫陶謙架不住陶謙就是不聽,下邳西邊是兗州沛國,他的父親陳珪在沛國擔任國相,那地方已經好幾年五谷豐登,遇到天災也不怕,百姓家裏有余糧比什麽都強。

他早就想學著兗州來恢復農桑,只是沒有機會,如今烏程侯之子孫策占據廣陵,他先和廣陵那邊打好關系,然後再通過父親的關系和烏程侯取得聯系,如此雙管齊下,何愁學不到兗州那邊的好法子。

陳登計劃的非常好,他有十成十的把握事情能成,劉玄德之前名聲不顯,孫伯符和周公瑾二人年紀雖輕,身後卻是那位權傾朝野的原司徒,孫郎周郎從豫章打到廣陵,其中一定有原司徒的示意。

徐州水運陸運非常發達,當年也是“百姓殷盛,谷米封贍”的大州,從這裏出發很快可以抵達其他郡縣,發兵運糧都很方便,原司徒不可能放任徐州落入旁人之手。

不管怎麽說,和孫策周瑜打好關系都沒有壞處,有孫伯符在廣陵,萬一出了什麽事烏程侯不會袖手旁觀,下邳和廣陵相鄰,這個時候自當同進同退。

陳登猜到劉備的州牧當不太安穩,但是他萬萬沒有想到朝廷下發的詔書竟然如此之多,笮融逃離徐州之前人擋殺人佛擋殺佛,徐州牧、彭城相、廣陵太守還有其他大大小小的官員死在他手上的不在少數,劉備來到徐州後首先做的就是征召人才填補空缺。

朝廷的詔書下來,他任命的那些職位也成了笑話。

徐州各郡國的太守、國相、郡丞全部重新任命,有朝廷的任命在那兒擺著,州牧的話似乎無足輕重。

下邳城中,劉關張三兄弟聽到消息全都愣在當場,張飛是個暴脾氣,當場拔劍把旁邊的桌案砍的四分五裂,“欺人太甚!他們欺人太甚!”

徐州的事情應該讓他們家大哥這個徐州牧來處理,冀州那邊這時候指手畫腳讓他們家大哥的面子往哪兒放?

什麽朝廷的命令,分明就是那冀州牧看他們家大哥不順眼故意找茬。

“翼德,冷靜。”關羽拉住四處瀉火的三弟,皺緊眉頭看向他們家大哥,“大哥,朝廷那邊開始發難,我們該當如何?”

劉備嘆了口氣,“再看看吧,來時就知道不能善了,如今冀州那邊發難也在意料之中。”

早在他當平原令的時候就看出了冀州原州牧非池中物,再想想人家的出身家世,指點江山似乎並不會讓人感到意外,可問題是,江山是劉姓漢室的江山,原州牧挾持天子假借天子之手來驅使天下之人,漢室朝臣又豈能容他?

如今敵強我弱,卻也不能因為敵人強大就屈服,士孫州牧說過朝中還有不少忠臣良將守在陛下身邊,冀州原州牧想要借天子之名行事也不會傷害陛下,如此一來,能不能救出陛下就只看他們的本事。

冀州那邊只是重新任命各郡縣長官,不曾直接兵發徐州已經是不幸中的萬幸,不能奢求太多,至少現在來說,徐州的州牧還是他劉玄德,“這樣,稍後請糜別駕來府上一會。”

他身邊兵馬不多,能信任的除了兩位結義兄弟再無別人,只要能在徐州站穩腳跟,其他的事情就能迎刃而解。

陶恭祖當年來到徐州對糜氏示好,糜氏族長糜竺已經是徐州別駕,官職已經升無可升,不知道還有什麽能打動他,聽說麋子仲敦厚溫雅,應該不會太難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