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烽火不熄(第2/6頁)

現在親眼看到這磕磣到家的馬車,再看看車轅處坐著的兩個人,以及騎馬跟在後面連聲都不敢吭的侍衛,才意識到那人說的“沒帶幾個人”是真的沒帶幾個人。

算上小皇帝自己一只手都能數過來,也不知道這家夥怎麽平安來到鄴城的。

衛固兢兢業業當著車夫,小心翼翼的擡頭看了一眼名滿天下的呂溫侯,偷偷摸摸跟做了賊一樣,只看一眼趕緊收回視線,專心趕車假裝自己剛才什麽都沒有幹,只是放空的眼神卻把他的小動作暴露了個徹底。

呂溫侯啊,這可是天下習武之人心中最厲害的人,他竟然有幸親眼看見到真人,這件事他回家能吹半輩子。

溫侯不曾去過河東,整個河東沒幾個人見過並州鐵騎的威風,他出門一趟不光見了並州鐵騎,還見到了呂溫侯,半輩子哪兒夠他吹,他下輩子還能繼續吹。

族長只讓他保護天子,如果天子想要離開長安就悄悄帶他離開,卻沒說離開之後要幹什麽,他的任務應該完成了吧?

好男兒當征戰沙場,黃門侍郎這種留在天子身邊的近臣不適合他,比起守在皇宮給皇帝傳遞詔令,他更喜歡上陣殺敵。

這次回到族裏……等會兒,他已經到了鄴城,為什麽還要回河東?

衛仲堅愣了一下,眼睛一亮忽然想出個好主意,他不知道族長為什麽讓他去皇帝身邊聽從差遣,但是只看族長讓他協助皇帝離開長安來冀州就能看出來他們家族長和冀州牧悄悄有聯系。

族長都和人家有聯系了,他在冀州謀個官當當應該沒問題吧。

他衛仲堅不懂陰謀詭計,但是他能打,整個河東衛氏找不出比他更能打的人,不然族長也不會把護衛天子這麽重要的活兒交給他。

不知道溫侯的鐵騎收不收外地人,河東離並州不算太遠,往北走幾步就是並州,如果溫侯不介意,把他當成並州人也行。

長安窮苦,宮裏更是能有溫飽都是難得,絲綢錦緞都能拿出去變賣,良馬大多數在皇甫老將軍手中,禁軍只剩步卒,其中甚至有人不會騎馬,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已經很久沒有見過那麽好的馬了。

河東衛氏是當地大族,他只是旁支子弟,也和貧窮不沾邊,自從族長截下關中以及涼州的鹽路生意,衛氏的富庶更是羨煞旁人。

他原本在河東習武強身,每日忙於訓練族中部曲,他們家大業大,如果沒有足夠的部曲來護衛,萬貫家資很容易會便宜了賊匪。

他姓衛,訓練部曲又是非常重要的活計,別說挨餓受凍,平時的吃食有一點不合口味他都不會入口,誰能想到有朝一日竟然淪落到能吃飽就能高興的掉眼淚呢。

再想到和他一起掉眼淚的還有當今天子,似乎又感覺沒什麽了。

不管怎麽說,他人已經到了鄴城,大冬天的積雪封路,回河東太麻煩,留在鄴城不失為一個好主意,陛下身邊只有幾個可用之人,他就這麽走了似乎有點冷酷無情,如果陛下願意,他可以白天出去謀生,晚上回來繼續做黃門侍郎。

反正他們也沒有詔令要往外傳,整日當值也是閑著,不如讓他身兼兩職,萬一老天眷顧,溫侯看他骨骼清奇天賦異稟,就收他在麾下當個精銳騎兵了呢。

騎兵很快去而復返,隨之而來的還有一輛寬敞舒適的馬車,外面天寒地凍,車廂裏暖爐錦被點心一應俱全,劉協受寵若驚的上了新車,身體在溫暖的車廂裏逐漸恢復知覺,不敢相信呂奉先竟然能心細到這種地步。

他以前聽的最多的是呂布是個有勇無謀的莽夫,是條牽不住的惡犬,袁卿家將人收入麾下是自討苦吃,遲早有一天會步丁原和董卓的後塵。

呂奉先來冀州的時間已經不短,雖然和以前一樣的兇神惡煞,但是似乎並沒有見人就咬的征兆。

也是,王允的話不能輕信,那家夥對袁卿家向來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嘴裏能說出好話才怪。

劉協心下稍定,夾起碟子裏小巧精致的點心,猶豫了一下還是送入口中,淡淡的甜味自口腔蔓延開來,是他以前從來沒有嘗過的味道。

鄴城城門,比平時多了一倍的士兵面容嚴肅站在風雪之中,原本負責守城的衛兵站在風雪吹不到的地方,總覺得讓人家在外面吹風淋雪有點不地道,可是那些兄弟們身上的殺伐之氣太重,殺氣騰騰的站在外面,他們愣是連動都不敢動。

呂布一行來到城外,朝守在這兒的士兵揮揮手,下一刻,訓練有素的鐵甲精兵墜在馬車後面,護送馬車朝州牧府邸而去。

劉協在車廂裏面不知道外面發生了什麽,衛固和其他幾人看到整齊劃一的精兵,要麽眼睛亮晶晶恨不得立刻加入進他們,要麽瑟瑟發抖連多看一眼都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