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流離不平(第3/4頁)

大鍋裏熬出來的粥沒有多少米,味道也絕對算不上好,但是對忍饑挨餓的流民來說,這已經是無上美味。

角落裏,瘦骨嶙峋的小孩兒喝幹了碗裏的粥水,將碗舔的幹幹凈凈,這才意猶未盡的靠在墻上,“阿娘,我們能留在這裏嗎?”

太陽已經落山,煮粥的火堆在黑暗中閃爍,小孩兒旁邊,面黃肌瘦的女人沒有答話,將自己碗裏剩下的幾口稀粥遞到他嘴邊催著他趕緊喝完。

他們這些人大多是老弱婦孺,年輕的男人要麽被征去當兵,要麽落草為寇,要麽被賊寇殺死,只剩下他們這些無用之人,誰願意養沒用的人呢?

女人神情麻木的縮在墻角,不知道明天等著他們的又是怎樣的磨難。

晚來天涼,房舍裏比荒田野地暖和的多,門口的篝火很快熄滅,屋子裏的人擠在一起也凍不著。

一夜安穩。

對於逃難已久的流民來說,一覺睡到天明是件很不可思議的事情,他們要擔心能不能見到第二天的太陽,要擔心第二天能不能找到食物,要擔心第二天會不會遇到山匪賊寇……甚至擔心會不會夜裏睡著的時候被狼叼走。

第二天一早,管事帶著仆從過來,看到擠在屋子裏面黃肌瘦的流民,男女分開帶下去梳洗。

他們府上這幾年收成好,家主這次又帶了不少米糧過來,多養幾十張嘴不是問題,能背井離鄉出來的都是能吃苦的,現在沒力氣幹活,多養幾天就又力氣了。

莊子裏有各種作坊,如果會什麽手藝那再好不過,不會的話可以還送去作坊裏學,在他們這裏,只要願意幹活,肯定不會餓著肚子。

趙雲站在田埂,看著面黃肌瘦的大人孩子眉頭緊蹙。

“你沒見過流民?”張遼嘴裏叼了根草,看他這反應不由挑了挑眉,“也是,冀州就黃巾軍剛亂起來的時候被波及過一陣,之後一直很安穩,你沒見過也正常。”

年輕人沒見過大風大浪,不像他從小就在胡人堆裏摸爬滾打,比這更慘烈的場面他都見過,這才哪兒到哪兒?

趙雲看了他一眼,默不吭聲往前走,張遼也不管他說不說話,反正他自個兒說的也挺開心,“今天新兵蛋子那兒有高伏義,你要不要去看看,你別看他長的老實,其實帶兵可厲害了。”

“比你如何?”趙雲撇撇嘴,不等他答話,問完之後自顧自又說,“你既然說伏義將軍帶兵厲害,定然是人家比你厲害。”

“你都沒見過我們倆帶兵,憑什麽說他比我厲害?”張遼豎起眉頭,他只說高伏義厲害,沒說他自己不厲害,他們倆又沒打過,暫時一樣厲害不行嗎?

趙雲懶得和他吵架,幾天下來,他已經摸清了這人的性子,純粹就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越搭理他他就越來勁。

他們剛到這裏,主公對府上雜務不怎麽熟悉,他們對周邊環境也不怎麽熟悉,這些天除了從佃戶中挑選部曲護衛就是出門查看地形,安國縣有山有水,離中山郡治所盧奴縣不算太遠,幹什麽都方便,就是有一點不好,賊寇太多。

呂布張遼來的路上已經清了一波山匪,隔幾天再去看,山賊的寨子又被占了。

治下匪患叢生對百姓不利,左右現在沒有仗打,士兵閑著也是閑著,不如出去剿匪,正好還省的訓練了。

張遼正琢磨著過兩天請命出去打山賊,他手下的那一千多個新兵蛋子基本上都沒打過仗,光靠日常訓練不行,真本事都是戰場上用血殺出來的,戳草垛怎麽可能戳出來血性。

沒等他說服趙雲下次請命的時候纏住呂布別讓那家夥有機會開口,主院裏就跑來一個護院說家主喊他們過去。

趙雲推開摩拳擦掌的張文遠,正了臉色加快腳步過去,他是瘋了才會在奉先將軍說話的時候去攔,不說別的,他們兩個加起來打得過一個呂奉先嗎?

主院,原煥大早上被喊起來,反應過來荀攸說了什麽後眨眨眼睛,又懵了一會兒才徹底清醒,“公達是說,公孫伯圭和袁本初翻臉了?”

荀攸點頭,“正是,如今公孫瓚已經出兵駐紮磐河,隨時可能進攻冀州。”

袁紹奪冀州時曾和公孫瓚約定,二人夾攻,事成之後平分冀州,如今袁紹占據冀州卻不想履行諾言,公孫瓚遣其弟公孫越送書給袁紹,商議平分冀州一事,袁紹表面答應的好,待公孫越離開冀州,立刻派人謊稱馬騰的部下將公孫越亂箭射死。

公孫瓚聞訊大怒,以為弟報仇的名義出兵,旌旗獵獵屯兵磐河,大戰一觸即發。

原煥捏捏眉心,想想磐河在什麽地方,讓人將呂布幾人全部叫過來。

磐河離他們有一段距離,但是防患於未然,現在不開始準備,等公孫瓚打過來再防備就來不及了。

不管公孫越是幫袁術爭奪豫州,還是為公孫瓚討要冀州,他死在袁紹手中是毋庸置疑,現在豫州戰事未停,冀州北面又有敵來犯,袁本初兩面受敵,大概要收兵回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