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我說你們……”謝弦尷尬地戳在一邊, 被迫聽了這句情話,“是不是忘了我還在?能不要當著外人的面卿卿我我嗎?”

顧舟勾住傅沉的脖子,回吻了他, 好一會兒兩人才分開。

傅沉用指節輕輕擦拭嘴角,重新坐正,還是那副一本正經的模樣:“小叔這話說的, 先當著外人的面卿卿我我的,難道不是你?”

他向安星緒的方向看了一眼,小男生扒著沙發背,也在偷偷看他, 領口敞開了一些,露出頸窩處明顯的紅痕。

“……我什麽人,你什麽人?”謝弦被他一噎, 還在嘴硬,“外人都知道我是個紈絝, 紈絝在外面胡作非為當然得心應手, 這種事我能幹, 你不行。”

傅沉笑了一下,之前的戾氣早已消失無蹤:“小叔怕是對我有什麽誤解。”

謝弦表情古怪,顧舟咳嗽了一聲,轉移話題:“剛剛那個三叔公, 到底是什麽人?”

“他啊,”謝弦在沙發上坐下,從兜裏摸了包煙,抽出一根要點, “不介意吧?”

“介意。”

謝弦一愣, 沒想到他就禮貌一下, 傅沉還真說介意。他有點可惜地把煙捏在手裏沒點:“好吧,我家緒緒也不喜歡我抽煙。”

顧舟:“……”

這一口一個“我家緒緒”,實在是……

“我三叔這人啊,老封建余孽了,他年輕時候就這德性,現在老了,變本加厲,倚老賣老,別人不動他,他就以為是他位高權重,你說多可笑?”

謝弦說著冷笑了一下:“他天生的沒有生育能力,一直對此耿耿於懷,更惡心的是,他一直羨慕他二哥,也就是傅沉他爺爺,羨慕他子孫滿堂,又非常嫉妒,可以說又羨慕又恨。”

顧舟斟酌著他的措辭,發現他寧可說“傅沉爺爺”,也不肯說是自己父親。

顧舟:“既然恨的話,那他二哥這一脈斷在這裏,他不應該高興才對嗎?”

謝弦擺了擺手:“他可能是真覺得傅家有皇家血脈要繼承,對什麽生兒子添香火啦看得很重,滿腦子都是他那條寶貴的Y染色體,所以他雖然恨傅正弘,卻更在意他們老傅家的子孫,並且覺得‘我恨你但我不動你兒孫,是我對你最大的尊重,你兒孫應該感謝我’,老能自我感動了。”

傅正弘應該就是傅沉的爺爺。

顧舟輕抽一口氣,心說這人還真是五毒俱全。

傅沉見他表情怪異,對謝弦道:“少說點吧,別嚇著他。”

“怎麽,你都跟人家結婚了,還怕被人家知根知底?”謝弦挑了挑眉毛,用指間沒點著的煙指了指顧舟,“小顧舟,你說你聽是不聽?”

“我沒事,你接著說。”

謝弦沖傅沉一攤手,露出一個“看吧”的表情,傅沉無奈嘆氣:“隨你。”

他帶顧舟來,確實也是這個意思。

雖然祖上那些事不堪入目,但也不能因為這個就隱瞞顧舟,他們是要共度一生的人,當然應該對彼此坦蕩。

“其實他也不是第一次來鬧事了,上次我二哥給他兩個閨女辦成人禮,傅正榮那老不死也來了,說什麽‘女孩子家家的做什麽要這麽大排面,就該低調,女子守春閨,鬧得這麽張揚,以後還怎麽嫁人’。”

顧舟眼皮一跳。

這還真是純純純的封建余孽啊!

“小叔,你別提這事!”雙胞胎之一猛地站了起來,“這個老傻逼,還好我爸把他攔住了,不然我非要手撕了他!老子他媽嫁不嫁人關他屁事,我就是一輩子不結婚,他也管不著!”

“好好好,”傅二叔趕緊安撫自己憤怒的女兒,“不結不結,哪有男的能配得上我閨女,爸爸都看不上他們。”

女孩哼了一聲,這才坐下。

“你看吧,”謝弦沖顧舟遞了個眼神,“反正啊,沒人待見他,我大伯他們那一支在國外,三叔想管管不著,四叔呢在南方,他這手也伸不過去,就可著他二哥一脈可勁霍霍,以前他還能霍霍一下我三哥四哥,現在這倆人一個成了植物人,一個在裏頭蹲著,他能霍霍的可不就剩下你們和二哥了嗎?”

顧舟:“不是還有你?”

“我?”謝弦咧嘴一笑,“我混蛋啊,他隨便罵我,我一點都不生氣,我這從小被罵到大的,一句‘野種’算得了什麽?反倒是他呢,還死要面子。”

顧舟看了看他,不知怎麽居然有點同情,說到底並不是他的錯,如果不是靠不要臉,他可能都沒辦法活到今天。

“不過,也到此為止了,”半天沒吭聲的傅沉突然開口,“我的禮讓也是有限度的,既然他一而再再而三地冒犯,那我要是不做點什麽,倒顯得我這個家主沒有魄力。”

謝弦沖他打了個響指:“大侄子,我就看中你這點,整他!”

“黃土埋到脖子了……”傅沉低語了一句,“明天我就給他選塊墓地,定個骨灰盒送到他家裏去,養老送終,是我們小輩該做的,一大把年紀了,出門我不放心他,就該好好在家裏頤養天年,享受人生最後的一段時光,你說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