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這句話讓程然再度破功, 也不生氣顧舟說他助紂為虐了,他一把捂住自己的嘴,不讓自己笑出聲來, 憋得渾身發抖。

護士幫忙安頓好顧舟, 笑著說:“如果病人覺得不舒服,要第一時間叫我哦。”

傅沉沖她點頭:“多謝。”

護士離開了病房,程然立刻搬了椅子坐到病床邊,輕輕碰了碰顧舟的手:“哎, 顧舟,你講講道理, 我怎麽就助紂為虐了?咱倆才是發小, 我可是向著你這邊的。”

顧舟也不想被他碰,又把胳膊往被子裏縮了縮,沒好氣道:“你倆串通一氣。”

要不是知道他手術全麻,程然幾乎要懷疑他是不是聽見了自己和傅沉在手術室外“大聲密謀”,他繼續尋根問底:“我怎麽跟他串通一氣了?你說說, 我幹了什麽對不起你的事?”

“你好煩, ”顧舟皺起眉頭,像是不想再跟他聊下去, “能不能閉嘴?”

“你好兇啊, ”程然換上委屈的表情, “我第一次知道,原來你不清醒的時候這麽兇, 那你喝醉的時候是不是也這麽兇?麻醉和醉酒……反正都是‘醉’嘛。”

“你才不清醒,”顧舟怒視他, “我清醒得很。”

“你看你看, 你又兇我。”

“好了, ”傅沉輕拍他的肩膀,“你別逗他了,讓他安靜會兒吧。”

程然站起身來,把椅子讓給傅沉,自己到另一張床上坐著,順手從床頭那一籃水果裏拿了一個橘子,剝了就開始吃:“反正也不能睡覺,不如來聊天啊。”

橘子的清香味頓時在病房裏散開,顧舟抽了抽鼻子:“我也要吃。”

程然把橘子塞進自己嘴裏:“你不能吃。”

顧舟堅持:“我要吃。”

程然:“你現在不能吃,到晚上就能吃了,乖。”

顧舟偏頭看他,看著看著,突然紅了眼眶,聲音也有些哽咽:“你欺負我。”

程然:“……?”

他震驚得直接從病床上站了起來,湊到顧舟跟前,難以置信道:“不是吧,一個橘子就能把你刺激哭了?從小到大我還沒見過你哭,來,快點哭給我看。”

傅沉在旁邊聽得直皺眉,他瞪了程然一眼,用眼神向他表達“你沒事吃什麽橘子”,又不能真的容忍他把顧舟弄哭,起身就要把他拉開。

不過說起來,他也確實沒見顧舟哭過,不論重生前或是重生後,哪怕是被任軒欺淩的時候,被診斷出絕症的時候,顧舟也從沒流過一滴眼淚。

明明是那麽脆弱的一個人,又偏偏極有韌性,難以摧折。

他心裏忽然產生了奇怪的念頭,他居然也想看看顧舟哭到底是什麽樣子,於是他制止程然的動作猶豫了,向顧舟看去。

誰料下一刻,顧舟已經在眼裏打轉的淚意又忍了回去,他重新恢復平靜,面無表情道:“我憑什麽要聽你的?”

程然:“?”

傅沉一頓,隨即克制不住地翹起了唇角,趕在程然再次開口前,抓起一把橘子塞到他手裏,把他往門口方向推:“你出去吃。”

程然被他推出房間,在關門的前一秒,拼命哀嚎道:“明明是你倆合夥欺負我吧!”

終於趕走了這個礙事的,病房裏一下子安靜下來,傅沉松一口氣,重新在病床邊坐下,輕輕握住顧舟一只手,安撫他道:“你想吃的話,晚上給你吃,好嗎?”

顧舟瞥他一眼,沒掙紮,也沒吭聲。

他一開始覺得他們很吵,想讓他們安靜一點,可等到真正安靜了,又覺得病房裏靜得過頭,這種靜讓他很快開始覺得困倦,合上眼皮,想要睡覺。

忽然,他感覺傅沉捏了捏他的手指,輕聲說:“等一下再睡。”

顧舟重新睜開眼,很想回他一句“既然不讓他睡覺那還不如把程然叫回來”,可又實在懶得開口,索性沒搭理他。

“那我陪你聊聊天吧,”傅沉說,“想聊點什麽?”

顧舟其實並不想聊,可如果不說話,他又困得厲害,他思考了一會兒,終於想起一件重要的事:“你說等我手術完就告訴我的事,現在是不是可以說了?”

他提起這個,傅沉覺得他差不多是完全清醒了,他看了一眼時間:“可以是可以,不過這事說來話長,如果我現在說,可能會影響你一會兒睡覺,你確定要聽嗎?”

顧舟眯起眼來。

他現在更加懷疑到底是不是真有這麽一個“薛定諤的秘密”。

傅沉接收到他不善的目光,忙解釋說:“我是想等你身體再好一點,你現在肯定不想聽我長篇大論吧?”

顧舟沒說自己想不想聽,但他知道傅沉肯定不想說,於是他也沒有繼續糾結,而道:“那你就脫。”

傅沉一怔:“什麽?”

“你不是想跟我結婚嗎,我總要看看你符不符合我的審美標準,”顧舟看著他道,“而且你天天套路我,套路我一次你就脫一件,這是對你的懲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