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聽我解釋(第一更)

薩丁小心地望著自家雄主, 當宋白說出最後一句話後,他聽見了私語聲,蟲鳴聲, 蟬噪聲……但都沒有聽到雄主再要說話的意思。

雄主在屏息。

若是以前, 雄主一定是手持鞭子, 思考下一鞭應該從哪個角度下來。但現在雄主很久沒動鞭子了, 連跪都還是他自己主動跪的那兩次。

薩丁這個天才的腦袋裏能自創一套體術,但是無法知道自家雄主在想什麽。

晚風吹過,在二人之間寂靜落下。

隨著幾片綠色樹葉簌簌落地, 宋白輕嘆了一聲, 似乎是在無奈:“是我忘了,你的想法還是蟲星這裏的。”

宋白的確忘記了。

蟲族婚姻是一雄一君多侍制, 類比的也是藍星古代婚姻制度。原則上講, 只要雄蟲願意,財力允許,那麽可以娶回無上限的雌侍, 雌侍沒有也還可以選擇雌奴, 也就是犯了重大過錯而被剝奪了政治權利的雌蟲。

蟲星可以稱得上是想開後宮黨的天堂了。

但宋白不屬其中。

當年選擇蟲族文,一是鄭蕓說這個題材能很輕易達成寵愛目的,二則是對於這個世界背景很感興趣。

寫作之所以能堅持十年,對宋白這個凡是做事只講求樂趣的性格來說, 只有一個最終目的:看這個不成熟的世界經由他的構建逐步走向完善與成熟, 這對於創作者而言, 是一種觀看親手鑄出作品的自我滿足的樂趣。

宋白前世在總裁的位置活到三十歲, 他深深地明白, 一個人邏輯自洽的三觀是有多麽牢不可破。尤其他和薩丁,一個是藍星, 一個是蟲星,在這兩個不同環境生長出來的人,三觀的鴻溝是絕無可能單純依靠一場對話就完全鋪平的。

而薩丁卻誤解了他的沉默,他擡頭,身體有點發抖,“雄主,你是,是對我失望了麽?”

薩丁一直有雙很漂亮的眼睛,像月色,像潭水,像能一眼看到底的深潭。

宋白的生命裏沒遇到過薩丁這樣的人,明明強悍到獨擋一方,在愛人面前卻脆弱得像個水晶娃娃。

宋白見過那些獨擋一方的人,他們的自信足以匹配成就。宋白也見過脆弱的人,他們往往畏首畏尾,躊躇不前。

極致的強悍,與極致的脆弱,在薩丁身上雜糅。

薩丁就像這個不合理的世界一樣,同樣不合理而又真實地存在著。

宋白溫笑出聲,“不是對你,我對自己有點失望,沒能提前想到這麽多。”

他端正地坐在草甸上,仿佛是端端正正地坐在會議室裏。

語言向來是最為薄弱的,而觀念又是最為牢固不可破的。

宋白並不急於這一時的解釋,他相信行動總是更有說服力。

“啊?”薩丁詫異望過來。

“不管是平,還是別的誰,我通通都不想娶,”宋白手肘拄著地面,望向夜空,“雖然我是雄蟲,但不代表我就要做別的雄蟲都要做的事情。”

深深夜幕上點綴的星星爭相眨著眼睛,夏夜的風柔柔拂動水面漂浮的綠葉,蕩起一圈圈漣漪。

這是一個柔軟的夜色,但是夜幕下的主人心情卻不夠平靜。

薩丁沒來得及回答,宋白已經揮揮手,“太晚了,回家吧。”

“啊,好。”

時間還有很長,我會用行動一一告訴你。

……

當宋白在電話裏向艾倫提起想去在京都的分部實習時,對面的艾倫瞬間緊張了,畢竟弟弟第一次出遠門,還是在雙親去世之後,各個地方他都忍不住去擔心,去憂慮。

“是錢不夠嗎?還是看上了誰家特優秀的亞雌?”

艾倫沉吟著,能讓弟弟那麽愛臉的人主動開口,不是錢,就是美人。

錢他給宋白專門辦的卡,不夠財務那邊自動轉賬,而且銀行那裏也沒傳來信息,缺錢不太可能。

那就一定是美人了。

宋白愛亞雌,尤其愛長相少年感十足的亞雌,這是全江城都知道的事。

艾倫這個當哥哥的怎麽能沒有準備,他大手一揮,秘書秒懂,立刻拿來一大本的花名錄。

在通訊這邊,透過視屏窗口,宋白看見花名冊上人數眾多的適齡亞雌的照片、性格簡介等等皆在其上。

艾倫顯然是忘記了還在開視頻,還特意把終端摘下來放遠了,挨個看亞雌相片,邊喃喃:這個成績優秀,有可能,那個性子不好,弟弟不懶,愛走遠了玩,郊區這個也有可能,他到底看上哪個了?……

宋白:“咳,哥。”

艾倫像驚雷乍起,慌裏慌張:“弟弟,怎麽了,又出什麽事?”

“哥,我什麽都不缺,把你的亞雌名錄收一下。”

艾倫慌張:“你怎麽知道?!”這是他在弟弟走之後馬不停蹄從尤申那要來的,據說京都上有名望的亞雌都在上面,本來是為了避免宋白再直接帶回一個弟夫,以便提前認一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