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安撫

在場都沒料到雄蟲態度竟然這樣決然。

署長懷疑自己聽錯了,“宋少,你說什麽?”

宋白冷冷掃過他,署長知道自己沒有聽錯。

他承認電子腳鏈這種刑罰用薩丁身上太重,但這已經是上頭經過討論,一致認為最合適的方法了:薩丁是軍雌,體能過於強悍,雄蟲完全無法反抗,那時再想補救為時已晚,不如提前重刑防範。

但是,怎麽可能?這世上怎麽可能會有雄主願意原諒一個傷害過自己的雌蟲?

署長與會長對視一眼,俱是發現對方眼裏的震驚。

為了再確信一次,署長問:“你想在這看我們上刑?”

宋白這次都懶得掃過他了,選擇自行上前,幫震驚的薩丁墊好了枕頭。

上門行刑這麽多次,還是頭一次被這樣無視的。

署長苦笑一下,想跟會長商量下對策,畢竟會長現在算他的上級。轉過頭,卻發現會長還處在震驚之中,仿佛在懷疑蟲生。

會長確實如此。

身為明州雄蟲保護協會的總部會長,他自詡和雄蟲打了一輩子交道,親自用視頻記錄了無數的對雌蟲上刑的片段,雄蟲不是滿不在乎地去找雌侍享樂,就是咬牙切齒地說刑罰要再重點。卻從未見過任何雄蟲,會拒絕上刑。

除了膽小怕見血的雄蟲。

就在那麽一瞬間,會長甚至親自羨慕起了躺在病床的罪犯。

不,他怎麽能羨慕?

那可是傷害了雄蟲的罪犯,必須要用最嚴酷的手段懲戒他才行。

會長臉色一板,“先生,能理解你維護的心情,但我們也是按照法律行事,只有這樣,才能讓犯人能記住教訓,防範未來再傷了別的雄蟲,那樣的事,您也不希望發生吧?”

“但我是他雄主,只有我才有資格決定他會受到什麽樣的對待。”

宋白慢慢起身,挺拔的身影籠罩在正午熾烈耀眼的陽光之下。

署長和會長不由得屏住了呼吸。

“對吧,會長?”

宋白的眼神睨向他。

此句一出,署長還要說什麽,但會長拉停了他,臉色變了。

身為會長,他比警署工作的署長更加清楚雄蟲有什麽特權。

除去世蟲皆知的“雄主對雌君擁有絕對處置權”,那就是“雄主意願優先權”,在發生類似案件時,如果雌君或雌侍對社會產生了威脅,而雄主不認同下放的懲罰,那麽一切以雄主的意願為先。

當初為了保證婚姻中雄蟲的主權地位不受到外界司法侵害才設置的,但這是每個州的會長才知道的最高事項,也避免對某些心術不正的雄蟲胡亂使用,因而全國才幾十個蟲知道。

可是,對方又是怎麽知道的呢?

說不定只是誤打誤撞,在唬他呢。

會長一笑:“這話就不對了,你一個蟲再怎麽也不能替社會上所有雄蟲的生命安全下擔保啊。”

世界是宋白創造的,法律是宋白翻著西方古代奴隸法一條條抄的,他怎麽就說不對了?

宋白涼涼道:“難道會長非要我親筆書信跟法院申請?”

會長笑不出來了,這條權利的詳細流程都知道,那絕不是道聽途說來的。

他打著哈哈,“那我們今天先回去,和上面再溝通溝通。”

署長一頭霧水,但還是被會長拉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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薩丁依然處在震撼之中,連宋白剛才為他墊了靠墊都沒有道謝。

他心有疑惑,卻又不敢過問。

蓋著的被子,徹底被他雙手絞得褶皺不堪。

宋白知道,薩丁一面對原身就敏感纖細得不像樣子。什麽都沒說,把旁邊櫃中備用的被子抱出來,替換掉皺巴巴的那張。

“別想太多,”宋白揉了薩丁的頭發。

穿著病號服的雌蟲不安地盯著被面,陪在床邊的是相當少見的雄蟲,他的笑容像沾染了陽光的暖意,連動作上都帶著抹不掉的繾綣與溫柔。

“你是我的雌君,我不會由著這世界肆意欺辱你。”

空調系統嗡嗡的運作,努力把制造出更多的冷氣,讓整個空間冰冰涼涼。

可是,薩丁還是感到一種燥熱。

仿佛是陽光,又仿佛是什麽,正在萌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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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天以後,經醫生批準,薩丁迫不及待地辦理了出院手續。

在雄主說了重新開始後,宋白的行為讓他無所適從。

這兩天,雄主都會來到他的病房裏,一天相處的時間比以前一個月還要多,連醫生例行詢問都多了幾分揶揄。

身為下屬口中的大齡長官,薩丁在團裏看到過,當已婚軍雌“一不小心”露出親昵痕跡,總會被幾蟲圍著大呼小叫,常年和雄主兩地分居的副官平就會露出這種眼光,又酸又羨慕地跟他抱怨,說看把那小子美的。

縱然醫生多善意,鼓勵他要趁機抓住雄主的心。

可是,面對雄主突如其來的改變,他根本不會也不知道要如何趁機行事。譬如有時,他只是目光在某處多流連了一會,旁邊的宋白就來到他身邊,問哪兒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