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離恨(第5/7頁)

虎丘這座山上的景觀和整個東夷都格格不入,東夷地理位置偏南近海,這裏的樹木大多矮小,鮮少會出現虎丘這座山上全是參天大樹的場景。

景睿旸選擇虎丘也正是因為虎丘是目前最適合他們隱蔽的場所。

他中了毒,雖然不知道中了什麽毒,但是此毒毒素兇猛,絕非尋常毒藥,他已經撐不住了。

一座簡易的營帳前,姜梨不安的踱步。

許久後孫秀雲一臉疲憊的從營帳內走了出來。

此次行軍本就沒有帶上高明的大夫,孫秀雲已經是目前能夠找到的醫術最高明的人了,因此一到虎丘,孫秀雲便立刻為景睿旸治療。

“陳大娘,阿京怎麽樣了?”姜梨見到孫秀雲出來,急忙迎了上去。

“殿下的箭傷並未傷到要害位置,處理過後已經沒事了,只是......”孫秀雲停下了話語。

景睿旸吩咐過不要把他的真實情況告訴姜梨,可是,孫秀雲想起景睿旸那張蒼白的臉就再也藏不住臉上的情緒。

“他怎麽了?對,箭上有毒,是什麽毒,能解嗎?”姜梨看著孫秀雲悲戚的神情,心裏的不安越來越盛。

昏暗的營帳內,景睿旸坐起靠在床欄上,低著頭,看著手中的一個物件。

“阿京......”姜梨的聲音帶著哭腔。

姜梨想起自己進來前孫秀雲對自己說的話。

“殿下中的毒極其霸道,我醫術不精,解不了毒。”

“陳大娘,你這是什麽意思?”姜梨勉強扯動嘴角,試圖在孫秀雲臉上找出一絲她在欺騙自己的痕跡,但是她打量了好幾遍,都只能在孫秀雲的臉上找到自責和悲傷。

“姜姑娘,老身,盡力了。”

“姜姑娘,殿下對您一往情深,您進去陪殿下說說話吧。”

姜梨收回所有的思緒看向半躺著的景睿旸。

“阿梨,你來了。”聽到姜梨的聲音,景睿旸擡起頭望向姜梨的方向道歉道:“對不起,你送給我的香囊被我弄臟了。”

也許是人之將死,此時的景睿旸身上再也沒有了往日裏的陰沉壓迫,周身的氣勢也溫和了許多,看起來和尋常的青年也沒什麽差別。

“什麽香囊?”姜梨掐了掐手心,強忍住要奪眶而出的淚水,收斂了臉上的悲傷朝景睿旸走去。

景睿旸的手裏,握著一個粗制濫造的香囊。

那香囊做工極其不講究,甚至連刺繡的線頭都露在外面,香囊上繡著一只醜醜的動物,那動物尖嘴歪身,就像是一只老鼠。

姜梨一眼便認出了這是她去年端午節的時候給楊晟縫制的香囊。

那香囊上本來繡的是一只老虎,但是她第一次拿針線,最後的成品不像是威風凜凜的老虎,反而像只猥瑣不堪的老鼠。

本來想著把那香囊給丟了,但是卻被景睿旸看到了,誤以為是給他縫制的生辰香囊,反而喜滋滋的收了下來。

後面收拾楊晟和景睿旸物品的時候沒有看到這只香囊,姜梨還以為景睿旸這種出身尊貴的前朝太子估計早就把那個醜的不行的香囊給丟了。

但是現在再次看到那個熟悉的香囊,姜梨才知道,原來這個香囊一直被他收著,甚至一直貼身藏著。

“臟了就臟了,我再給你做個,保證比這個好看,所以,你要快些好起來,不然你就見不到新的香囊了。”姜梨的眼淚再也止不住,她轉過臉去擦了擦奪眶而出的眼淚,再次回過頭,她依舊裝成什麽都不知道的樣子,盡可能的放緩聲音不讓景睿旸聽出她語氣中的不對。

姜梨的動作沒有瞞過景睿旸的眼睛。

看著姜梨發紅的眼眶,以及臉上盡可能去擦拭但還是留下了淚水的痕跡,以及為了強行忍住淚水而被咬出了絲絲鮮血的嘴唇。

景睿旸伸出手,輕輕的擦去她的淚痕:“阿梨,你都知道了?”

景睿旸聲線略低,此時他輕聲詢問裏帶著無數的柔情,這就像是一根被點燃的導火線,壓抑了許久的悲傷情緒再也控制不住,姜梨哽咽著:“你為什麽要替我擋箭?”

“那人箭法高明,那會我正忙著大軍撤離,離你遠了些,只能用這種方式。”

景睿旸的聲音越發的輕柔了起來,姜梨知道,這是他體內的毒越發的兇猛起來,甚至他此刻已經沒法提高聲音了。

“誰要你替我擋箭,你自己什麽身份你自己不清楚嗎?你出事了,這五千大軍怎麽辦?那郡城裏將你奉為君主的屬下怎麽辦?”

“阿梨,我沒想這麽多,我只知道,你不能出事。”

“咳咳。”景睿旸還想再說些什麽,只開口便覺得喉嚨一癢,劇烈的咳嗽了起來。

大片大片的鮮血從他口中溢出,瞬間染紅了身下的床褥。

“阿京,你沒事吧?”

姜梨一慌,忙上前扶住景睿旸。

“阿梨,你聽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