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第2/5頁)

而投機倒把,就是來錢最快的途徑。

蔣海朝大學畢業後進了政府機關工作,急躁的性格卻極度不適應體制內的三點一線。

頻繁的遲到加上態度不端和種種事跡,讓領導甚至不顧及蔣勝軍的面子,單方面開除了他。

蔣勝軍好說歹說才讓人把小兒子的軍籍保下,回家逮著人罵了一頓,問他為啥要作死。

蔣海朝借口說身體不適,適應不了機關工作,蔣勝軍自然不信,可梁慧信了。

心疼地把兒子壓在家裏修養了一段時間,這一休息,就是一年半。

家裏人不是沒給他找過工作,他大哥二姐也不留余地地幫襯弟弟。

可他不願意上班,要是去了又擺爛,那誰受得了?

投機倒把就是蔣海朝在家裏“修養”的一年半裏幹出來的事兒。

他發現自己不適合機關,也不想當軍人,他喜歡的是投機倒把,是做生意,當商人!

雖然這個想法在這樣一個動蕩年代來說極為荒誕,可他還是這麽做了。

愣頭青一樣,不顧一切紮了下去。

在那一年半裏,他嘗到了前所未有的甜頭,一天的收入就能抵機關工作兩個月的工資,這換誰還願意再進那個牢籠

他的野心逐漸拉大,直到不久後盯上了文工團後勤部,這事兒才敗露。

倒也沒完全敗露,那時候蔣海朝賄賂了後勤部采買辦的朱科長,把後廚新進的一批新鮮蔬菜糧食倒騰到黑市高價倒賣,賺到的錢兩倍返還給了朱科長,讓他重新為團裏采買。

原本朱科長不願做這樣的事兒,後又想著蔣海朝是蔣勝軍的兒子,就算敗露了,蔣勝軍也不可能不管他。

就這樣,積累到原始資源後,開始大批量進攻。

只是沒想到與朱科長的最後一次交易,被蔣勝軍發現了,二話不說抄起家夥就把兒子揍了一頓。

這一揍,直接把蔣海朝揍進了醫院,父子倆的關系也就是在那時徹底陷入僵局。

畢竟是親兒子,這事兒蔣勝軍倒也沒到處宣揚,消息封鎖後,朱科長受到了蔣勝軍口頭上的教訓,沒法重罰,重罰的話蔣海朝那邊也得敗露。

好在兩人雖然“狼狽為奸,胡作非為”,倒也沒給文工團造成損失,不過是朱科長腰包鼓足了而已。

後來蔣海朝恢復健康後,直接來了個離家出走,實則是下鄉繼續未完成的交易,緊接著沒多久,又出了李慧佳事件,蔣勝軍被徹底惹怒一氣之下把兒子關進了文工團。

所謂資本原始積累階段都充滿各種“坎坷”,蔣海朝這邊當然不可能一帆風順,但塞翁失馬焉知非福呢。

他發現,在文工團,自家老爹眼皮子底下工作,也是個非常不錯的選擇。

既能有一份正當工作掩人耳目,又能有摸魚時間去做自己的事情。

況且……顧芊都在文工團呢。

這麽一想,還真就不願意走了。

……

夜蟲唧唧,皓月橫亙在天幕。

山林間蟲鳥出沒,幾縷光線從手電筒裏射出,透過樹葉縫隙,能看見幾道黑影,明明滅滅數分鐘,最後停在了一輛中型貨車邊。

“哥,這就是咱找到的司機,蕭亞軍,我們平時都叫他蕭師傅。”

手電筒光陡然向上一照,一張熟悉的臉逐漸從黑暗中顯出。

蔣海朝眉心一蹙,臉上爬滿陰霾:“是你”

蕭亞軍一愣,眸光與蔣海朝對了個正著。

要不然怎麽說冤家路窄呢,整個鹿城多少貨車司機,偏偏兄弟們找到了蕭亞軍。

蕭亞軍面上不好看,蔣海朝更是吃了屎一樣惡心。

可謂情敵相見分外眼紅,蔣海朝往雷子身上輕踹一腳。

“你他媽可真會找!”

“啊?”雷子拍拍一屁股的灰塵,一臉懵逼地爬起來,“咋了這是,我尋思這車夠大吧,能裝啊?”

他還不明白自己哪兒搞砸了,呆滯模樣把在場幾個兄弟逗樂。

一行人坐在蕭亞軍的車鬥裏被運出了鹿城,雖然不太喜歡這個蕭亞軍,蔣海朝倒也沒委屈自己蹲車鬥,坐在副駕駛上和蕭亞軍大眼瞪小眼。

路上是詭異的沉默,車鼓輪行駛在山間小道,車輪碾過石塊,噼裏啪啦的雜音,略微緩和車內死寂。

蕭亞軍當貨車司機五六年,常年混跡在鹿城與周邊各個城市與鄉村,路程的熟悉程度比之蔣海朝幾人只多不少。

路上一點岔子沒出,便到達了目的地。

借著月色掩護,一夥人從車鬥中陸續跳出,把早前藏好的糧食搬運上車。

蔣海朝站在一顆棵樹下,照著清單寫寫畫畫,每搬上一袋糧食,便在小本子上做個記號。

他那半張臉隱在黑暗下,半張臉印在光明中,愈顯詭魅。

蕭亞軍雖然同其他人搬運貨物,余光卻緊盯那邊的蔣海朝。

他就是死也沒想到,一個文工團幹事,私底下居然做的起這樣的買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