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 鬼郎君x雙生子

陌生的快感支配,舌尖被進一步勾纏。

海藻般的黑色長發糾纏在一起,森森鬼氣致使周身無風衣袂也微動,像是水裏漂浮的伸觸角的不可名狀生物,又像是迅速洇濕蔓延的濃墨。

藺綏微怔,他原以為會被推拒,但他卻忘了,這不是以往的燕秦。

惡面是被剝離的人欲,愛恨貪癡嗔沒了理性的克制,會被無限放大,無節制的欲望會膨脹,本能地追逐快感。

漂亮的鬼郎君本欲抽離,卻被反客為主的按在了軟榻上,青絲隨著動作微晃,半邊寬大衣袖垂落在地面,松松散散在拉扯間露出半邊無暇肌膚。

壓在他身上的惡鬼貪婪無度,冰冷的舌尖攪動一池春水,仿佛要朝著內裏不斷蔓延,給人以冰冷的粘膩和恐懼與快感並存的顫栗。

藺綏氣笑了,這小子居然在吸他的鬼氣。

他的黑眸裏幽光一閃,伏在他身上少年模樣的厲鬼立刻表情猙獰地抓向自己的脖頸,明明已經死亡卻仍然感受著窒息的痛苦,不得已地狼狽跌坐在一旁,喘著氣盯著斜倚的美人。

“想吃了我?就憑你?”

藺綏舔去唇角的涎液,殷紅的舌尖仿佛蛇的信子,薄唇染上一層水光。

他不緊不慢地攏好了衣衫,居高臨下看著眼前的小鬼。

慵懶的鬼郎君一派靡麗風流之姿,不像是殺欲過重的厲鬼,倒像是喜歡勾著人上床榻吸人精氣的艷鬼。

燕秦眼裏血色森森,喉結上下滑動吞咽進口水,比起饑餓的食欲和想要變強的念頭,還摻雜著些別的東西,他並不清楚那是什麽。

不過他發現這鬼王確實不同於別的鬼,那股暖香味似乎是從他的骨肉裏透出來,不然他嘗起來怎麽會是甜的,和其他鬼並不同,那他的心一定比其他鬼更好吃。

藺綏知道他心裏打著什麽算盤,並不在意他的殺意。

他的五指收攏,將燕秦藏進了身體裏。

這是原主的術法之一,原主既沒有破開空間的能力,也沒有須彌芥子這等物品,並以身軀為容器,將鬼怪化為鬼氣,攜帶在身上。

不過藺綏將這術法做了改進,將燕秦藏在了心臟的位置,讓他可以感知外界。

藺綏出了石像,看著眼前的一眾小鬼,問了縣裏最近的怪事。

比起不知道多少情況的病癆鬼,這些鬼知道的多一些。

“我在妙音坊裏什麽也沒感覺到,發現有人回去就不對勁了。”

“我曾聽縣裏的鬼說起過,那東西哪怕是白天也能帶人的魂魄。”

在這群小鬼心裏,能在白天傷人的,必然實力不俗。

“不僅有男人,還有女人,年輕的老的都有,倒是沒有小孩。”

藺綏聽他們說完,身影消散在了夜色中,打算去被提及不少次的妙樂坊看看。

先前病癆鬼說這裏被查封過,藺綏來時,這兒又開始營業了。

聽曲兒的勾欄瓦舍其實都差不多,現在才剛入夜,這裏已經比較熱鬧了。

青石巷內有幾個男人結伴而行,腳步急促。

“再快些去晚了,又搶不著好座位了,妙音姑娘一日只彈奏一個時辰,若是有那財大氣粗的公子點了她,咱們又得再明日來碰碰運氣了。”

“只恨囊中羞澀,點不起妙音姑娘一曲。”

“也不知我們幾人湊一湊點一曲可不可行。”

“王兄,樂坊的媽媽可不許耍這種滑頭,讓她聽見了是要甩帕子笑話你的。”

他們爭先恐後地走進了樓裏,渾然不覺身邊跟著個鬼郎君,只覺得又冷了些,不過此時已是深秋,寒意重重也不讓人覺得奇怪。

藺綏踏入了一片脂粉香裏,他早將妙樂坊打量了個遍,沒有感覺到任何異常。

這裏往來的都是活生生的人,連那位他們談論的妙音姑娘也是人,身上沒有鬼氣也沒有妖氣。

整棟樓吵吵鬧鬧,就像一鍋燒開的沸水,但是當有人拉了鈴鐺後,這樂坊裏的所有人就安靜了下來,目光都放在了台子中央帶著面紗的粉衣女人身上。

藺綏早在那幾個男人的對話中,就知道這個樂師必當技藝超凡,事實的確如此。

她的琵琶聲剛響起,眾人便陷入了陶醉之中。

藺綏緊盯著她,直到一曲過半,也沒發現什麽端倪,不過他直覺地認為這一定有古怪,他在來的路上途經了那些丟了魂魄的人的家,看見了那些癡癡傻傻的人。

與其說是被吸了魂魄,倒不如說是沉溺進了某種幻境裏,對於外界的感知近乎於無,只沉浸於自己的世界。

這一曲如泣如訴,讓人恍惚間仿佛看見一位女子站在湖邊徘徊,即將要墜於冰冷的湖中。

這是名曲《癡女怨》,講的就是女子為情所傷,投湖自盡的故事。

樂師垂眸,在在一曲終了後,又換了曲子。

這回倒是輕快無比,詞曲乃是幾十年前一位驚才絕艷的探花郎所做,表達的就是一日看盡長安花的意氣風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