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假如甚爾有朋友, 那孔時雨必定是為數不多的之一。

他甚至在甚爾死而復生後幫他準備了大量假/證,讓他能以合法的身份混入各地。

——坂口安吾不會每時每刻都管他,只有在需要甚爾出任務時才會給他提供身份, 其他時刻,甚爾出入賭馬場或其他公共設施, 都是用自己的證。

這條他僅剩的渠道就是孔時雨。

後者當年看見他還詫異了一秒說:“我以為你死了,沒有人跟五條悟正面對仗後還活著。”

甚爾當時回答:“我也這麽以為,可我還活著。”

之後由安吾出面跟孔時雨進行交接, 因孔時雨不是咒術師, 他們無法定下束縛, 可安吾有不少咒具, 能達成類似的功能, 此外他還懂許多奇巧的咒術。

結果是孔時雨得到了安吾的信任,他的工作得到進一步拓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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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時雨在小彈珠機店找到甚爾, 那還不是擺放著柏青哥機的小鋼珠店, 而是一日元彈珠店, 是只有生活在貧民區拿最低生活保障的青年才會呆的地。

甚爾此人,與其說有賭癮, 不如說他找不到消磨時間,打發寂寞的第二種方法,一些人賭/博是因為癮太深了, 將自己人生的希望寄托在此不勞而獲的翻身活動上,而他並不是。

甚爾有強烈的自我厭惡感, 他很強大,可強大與禪院家的家訓形成對比, 這讓他成為了一個極端自卑的強者, 他是強大的, 也是懦弱的,甚爾內心到底在追求什麽,連他自己也不清楚。

他曾經追求過幸福,與一個內心強大過分的女性,能夠照耀他的女性結合,那一度讓他走上正軌,可緊接著幸福破滅了,他又一無所有了。

自己像一塊發臭的垃圾,畢竟他出生在垃圾堆禪院家。

那垃圾應該怎樣生活?按照日本的普世規律來看,無非是酗酒、賭/博、當小白臉,打架是不用的,他比分子要兇殘不知道多少倍。

這其中,酒精是最沒用的,他無法通過究竟得到心靈的放松,於是只能選擇賭/博,每當豪爽下注時,他內心都會產生一股釋然感,一股安全感,他就應該過這種生活。

賭/馬、俄羅斯轉盤、一元鋼珠、柏青哥……這些都無所謂,只要在重復這行為就足夠了。

安吾側寫過甚爾的行為,對他在做什麽、對他在想什麽說不定比當事人還要熟悉,同時他對甚爾很放心,因為他有最起碼的人性。

他從來不會背叛自己的雇主,遵循一手交錢一手交貨原則,這代表著他有起碼的責任心,安吾的救命之恩讓他成為了天然的雇主,在這段關系結束前,甚爾會將他們的契約締結下去,這就足夠了。

孔時雨對他們的交往不置可否,他跟甚爾雖說是朋友,卻是幫彼此收殮骨灰的類型,報仇都不會,更別說關心別人的私生活了,男性之間本就少有這一類的交流。

就孔時雨本人來說,他既然是被汙蔑被驅逐出國的前刑警,對財閥啊、政客之類的就不可能有好感,安吾就像那群人中的精英,他始終認為安吾跟甚爾在一起,不過是前者對後者有利可圖罷了,甚爾或許知道這一點,因此他們始終缺乏感情上的交流。

這不是很好嘛?

但當五條悟也卷入混亂的關系中時,不難看出這位政客所圖甚大,而且愛劍走偏鋒,看在他跟甚爾是朋友的份上,起碼讓他知道點吧。

懷抱著這樣的心情,他對甚爾說了總監部的傳聞。

甚爾果然不知道,但他也並未表現出有什麽不爽的,只是意味深長道:“五條悟啊……”隨即嗤笑一聲道,“他的胃口還真大。”

也不說這個他是誰。

是的,沒錯!他竟然不認為這是五條悟在搞事情,誰叫甚爾對五條悟的印象是五條家高高在上的神子呢?

像他這樣的男人,只有兩種可能,一是性格高高在上,狂妄得不行,二就是瘋狂的同時很古板,肯定不以當其他人的情人為榮,反而追求上位吧,要是被爆出來,肯定是真的!

錯誤の印象!

要去關注嗎?

甚爾略作思考就決定了:如果是別的男人倒無所謂,如果是五條悟,果然他還是會很不爽吧!

……

安吾:“?”

他就差歪頭用死魚特有的眼神看甚爾了。

什麽情況?

安吾開始腦內風暴了,甚爾從哪聽說了什麽,又為何會做出這樣一副姿態?

經過思考,他認為這是甚爾在表達出自己對五條悟的不滿。

安吾釋然了,他討厭五條悟啊,那這就理所當然了,可此時身為高層,他要跟甚爾解釋清楚嗎?

安吾:那當然是不需要的!而且什麽大餐什麽清粥小菜,說出這種虎狼之詞的男人不值得同情!

於是他只是冷淡地說:“這件事同你無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