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永不言敗的打工人安吾出現在了東京郊區的一處賽馬場。

為合理出現在這, 他真是煞費苦心。

安吾是間諜,可這是他私底下的身份,明面上, 他是年輕的輔助監督, 是樂巖寺一手提拔上來的年輕人, 他是總監會老橘子們眼前的紅人, 他的一舉一動都是能被解讀的。

就像現在, 他去找禪院甚爾,要確保自己的行動合理化。

如何合理化呢, 就是多接幾個任務, 將他們重新排列組合。

比如說,他所服務的黨派需要一把刀,一把能夠刺殺敵對黨派的刀。

是的,別看老橘子們就這點人, 操作卻不少。

那麽安吾就得找到這一人選, 並確保他不會泄漏情報。

禪院甚爾就成了這人。

這樣他找甚爾不就合理了嗎?

他先跟樂巖寺通話,又轉接總監會的議員松下。

“是的, 人已經找到了,松下先生。”

“是禪院甚爾君, 那位天與暴君。”

“是的,禪院前幾年是杳無音訊,現在似乎又願意做任務了。”

“不會泄漏的。”

“好的,松下桑。”

他可沒有日本人的本能, 一邊打電話一邊鞠躬,別看安吾言語謙卑, 背卻挺得筆直, 掛斷電話後, 表情更嘲諷。

他並不是完全的社畜!

在知曉孔時雨與禪院甚爾的聯系後,安吾先去找了孔時雨。

這名來自韓國的前刑警跟三教九流打過交道,見到安吾雖有些驚訝,卻也沒說什麽,只是問他來意。

安吾推了記眼鏡,此時他的語氣是有禮的,行動間卻有股不容置疑的氣場。

他說:“勞駕,我找禪院甚爾君。”又補充一句道,“現在應該叫他伏黑甚爾君了。”

孔時雨不動聲色地說:“是嗎,我不清楚,他已經很久沒有接任務了。”

安吾卻說:“不用那麽麻煩,請問孔時雨先生知道他常去的賽馬場嗎?或者電玩城?我想,我可以自行去尋找。”

孔時雨心中咋舌,想這就麻煩了,他又想甚爾已經隱退多年了,怎麽會有人找上門?他認識坂口安吾,也聽說過他學生時代的偉業。

作為輔助,0折損率,只要明白咒術師的死亡率,就知道這數字有多了不起。

看來他不僅是做輔助咒術師很好,在幫助當權者玩弄權術與情報處理上也有一手,還很會威脅人。

孔時雨想:不是我不幫助你甚爾君,是這位坂口安吾桑無法讓人拒絕,而他提的問題又踩在可回答的線上。

最後他只能嘆口氣,跟坂口安吾報了幾個地點,後者彬彬有禮地點頭,離開了。

他似乎沒有多拖時間,行動很熟迅速,哪怕是做刑警的孔時雨也沒發現,當安吾離開時,他隨身攜帶的紀念品——警署的勛章,卻也悄無聲息地從他兜裏消失了。

……

安吾君是間諜、情報員、技術人才。

像他這樣的人,手上功夫是不會不好的。

他需要去竊取情報,因此,他那手出神入化的盜竊技能堪比太宰。

太宰是個全才,無論是鋼絲開鎖還是拆裝竊聽器亦或者拆除炸彈都攔不住他。

安吾沒有那麽強大的天賦,眼下這門技藝是他反復訓練後才得到的。

一會兒還得將孔時雨的勛章還回去。

他這麽想著,以最快速度查看勛章附帶的記憶,很遺憾,開四倍速播放完記憶後,照舊沒看見腦花。

他應該是沒有接觸孔時雨的,安吾如是想到。

那接下來只剩下禪院甚爾了。

鏡頭一轉,指向東京府中賽馬場。

……

府中賽馬場是都內最大的賽馬場,坐落於府中市內。

賽馬場多落於郊區,東京都內寸土寸金,寶貴的地皮皆用來建設高樓大廈,它們的玻璃面在陽光下閃著光。

那賽馬場當然是建不成的。

可為了東京人的需求,為了周末排解寂寞,更為了豪賭掘金,政府不得不出錢在周邊城市開展業,府中市是座小城,賽馬熱發揮至今,已為這座寧靜的小城帶來了無數多的新面孔。

·

禪院甚爾是在呼聲中醒來的。

他大體是沒有睡著的,可又閉著眼睛假寐,像他這樣的人賽馬場實在是很多,他們是輸得太多了,無法被場內氣氛感染,於是他們將報紙蓋在頭上,翹著二郎腿仰躺在塑料椅上。

氣氛炒得很熱,他們的心卻很冷。

甚爾的運氣是不大好的,他賽馬,往往買不中號,可他愈戰愈勇,越是失敗了,就越渴望在下一把翻盤。

這或許是種賭徒心理,禪院甚爾不知自己是為什麽有的。

“沒錢了……”

禪院甚爾仰躺著。

他想:“又沒錢了。”

“全輸了、全賭光了,該做些什麽?再去接個活吧,明天又是嶄新的一天。”

他想要掀翻那捆報,起身、佝僂著背,一腳深一腳淺地離開府中賽馬場,他忽然想自己的背影就像是一只抖敗了的犬,可除了灰溜溜夾著尾巴走還能幹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