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日曜日, 即周日,不需去港口黑手黨。

前殺手的作息卻讓一條在早上6點準時睜眼。

昨晚,他接到織田作的語音留言,又是一大長串的補充說明, 標清鄰裏姓名, 與在黑手黨內的常見工作, 又說他周末的習慣。

一條:總覺得這輪扮演難度為0呢。

/另, 太宰在2018年一切良好, 盤星教發展已走上正軌,聽聞大田正欲以夏油桑為主角創作……/

一條看後,心頭大定, 只覺太宰桑沒有嫌棄自己,竟願意接受爛攤子, 實在是太善良了, 果然他也喜歡打工皇帝的生活嗎?

太宰:??

回歸正題, 難得的周日,織田作會做什麽?

首先, 起床洗漱,對蹭亮的浴室鏡清潔牙齒, 換下睡衣,上半身套洗至柔軟的棕色襯衫,下半身著深灰色西褲, 卡其色外套掛在玄關的樹杈丫狀衣架上。

隨即又給窗台下的豆芽苗澆水。

他只有單身漢的廚藝, 早餐是超市的冷藏納豆,撕開外皮攪拌即可,味增湯也是沖泡型,九州白蛋澆在米飯上, 只有白飯是從冰格裏拿出的,沒回織田作都會煮大一鍋米飯,再捏成飯團狀,用塑料保鮮膜蓋好,收入冷凍格,每回吃飯就拿出一枚微波爐轉三分鐘,口感與新煮的無異。

攪拌納豆時,一條無言感嘆:“實在是……太和平了……”

“跟太宰桑相比,是不同片場。”

如果說太宰桑那裏是充滿爾虞我詐的欲/望巢穴,織田作這裏就是家長裏短的平淡日常,連咒靈都不見蹤影,四級的蠅頭都未曾光顧著貧窮的小窩。

太和平了。

咀嚼完最後一口米飯,將碗碟收拾一番,雖說能泡大半天的水,等晚歸時再處理,現在做了也不妨事。

仔細想想,即便是如此和平的生活,也有改變的契機吧?按太宰桑那積累的經驗,需要保護的人,或許在身邊。

抱著這樣的想法利落地穿上外套,周日是閱讀日,先去國立圖書館將上周借閱的書本還清,再借本新書。

織田作的閱讀是有體系的,拋開18世紀前的市井文學與地位崇高的《源氏物語》等書不談,近代文學井噴期是從黑船事件後起的,西方文學傳入貧瘠的土地,最初常見的是翻譯小說與沒有營養的政治小說,自明治後,文學思潮興起,才衍生出大量有營養的小說。

織田作空閑時會去附近大學聽講,偶爾還會去東京,他聽講座時留下厚厚一疊筆記,創作需要汲取前人的思想、錘煉文筆,也需要將己身經歷化作文字。

他按照某位教授的說法,以吉田精一的《現代日本文學史》為坐標軸,一部一部看過去,最近已看到當代。

“今天應該看誰,黑石桑的科幻小說嗎?”

“明明是回到過去,卻徹底地補習了國文。”

“多少有些奇怪。”

反鎖房門時,聽見滾輪與地面相接觸,一條回頭,只見拖著旅行箱滿臉疲憊的女人與她身後沉默不語的孩童。

兩人他都很熟悉,其一是昨天才見的津美紀,其二則是伏黑惠,他的模樣,跟高中時代實在沒區別,張牙舞爪的頭發頗具辨識度。

成年人注意到一條的視線,警惕地拽了下津美紀,將其擋在身後,越過織田作直接進201去了,連聲招呼都沒打。

倒是津美紀,看了一條幾眼,似乎喚醒了她的記憶,還對他笑笑。

只聽見啪的一聲,成年人以大力摔上門,一條歪歪頭,倒能理解她的行為。

相較橫濱的其他地區,這裏實在不太平,貧窮往往與高犯罪率掛鉤,這並非說橫濱是座不安全的城市,可初來乍到,誰都會認為蝸居在貧困出租屋內的未成年人不值得信任吧。

尤其是帶倆孩子的單親母親,危機意識更重,雖說對方是會讓年幼孩子肚子搶打折菜品的人。

到這為止,一條並不準備輕舉妄動,只想說過關注伏黑家一些。

雖不很自信,可要守護的人,可能找到了。

……

關上門後,伏黑輪子皺眉道:“不要跟鄰居走太近,津美紀、惠。”

不等孩子們反駁又倒出一大堆話來,“這裏可是橫濱最危險的地段,房租又便宜,出問題記得按報警器,我工作太忙了,很難照顧你們,要學會保護自己。”

惠跟津美紀的書包是經濟寬裕時買的,五六萬日元一個,既有抗震功能又能帶報警跟定位。

他們一家是從埼玉搬來的,伏黑輪子是橫濱人,第一段婚姻中嫁到埼玉,之後在那定居,跟伏黑甚爾的第二段婚姻中,由對方支付生活費,共組家庭。

但在甚爾消失一年後,不說做悠閑的主婦,連生活都過不下去了,幹脆帶倆孩子回橫濱。

娘家並不接受她,只給了些生活費打發人,很快,連正常的公寓租金都無法負擔,住進了貧民窟的公寓,一個月租金只要兩萬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