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第2/4頁)

“文越少爺好。”

“文越少爺回來了。”

顧文越以平靜柔和的眸光,巡視屋內情況,領略到純現代化的裝置藝術美感,移步間又能看到中式家庭的擺件陳設。

客廳最大面積的墻壁上橫懸一幅長長的西洋油畫,遠看似藍天,近看才知是深海,氣勢在細膩的筆觸間,很有力道與余韻。

傭人們見文越少爺駐足於客廳沙發前,仰頭觀畫,都十分不解,面面相覷。

張管家從餐廳走來:“文越少爺,你終於回來了。”

這文越少爺實在不懂事,年紀輕輕不求上進只想虛名浮利,即便如此,讓他回顧家看看老爺,也是難請得很,似乎早忘記老爺太太當年的養育之恩。

張管家是看著文越少爺長大,也不知怎麽就鬧到今天老死不相往來的地步。

他勸說道:“文越少爺,老爺最近身體不好,您還是回家住吧。”

顧文越將視線從油畫上,轉移到中年管家的臉上,眼眸沉靜而柔和,像是一汪泉水幹凈透徹。

按照他掌握的信息,原主會在不久之後被公開假少爺身份,隨後和真少爺產生爭執而死亡,而兩位少爺的父親顧崇因此事而心臟病加重而死。

那他只要不管到時候身份公開的事,避開與真少爺爭執,似乎可以避免假少爺和顧崇的雙重死亡威脅?

顧文越對管家頷首,淡聲道:“知道了。”

張管家一愣,罕見文越少爺如此溫和順從的態度,竟然同意回家住?

顧文越身形緩緩錯開張管家,進入位於客廳邊的洗手間,將水仙花球放在一旁,慢條斯理地開始洗手。

慢慢地揉搓十指,用洗手液洗得幹幹凈凈。

洗手台前有淡淡的花草香味,顧文越取一張幹凈的紙擦幹水跡,走出來時,指尖放於鼻下,輕嗅,細細辨認。

顧文越眼簾低垂,但並未低頭俯首,站姿依舊放松自然且透著一股俊秀筆挺。

幾根細長的手指,骨肉勻停,白凈如玉蔥,端的是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富貴調調。

張管家乍一看,驚訝於他瓷白面容上的沉靜與姿態隨意中的優雅。

第一次在文越少爺的身上看到屬於豪門大家的內斂溫潤氣質。

這還是那個走路帶風、浮躁脾氣的人麽?

顧文越漫步走向客廳,顧自將水仙放在桌上,知道管家隨行跟著,淡淡問:“父親呢?”

他在家中同樣行二,別人稱他為“二少”他坦然受之,甚至有些回到家中的錯覺,問話時不自覺地帶上自己的習慣——

他是習慣稱父親的,畢竟他是老來得子,父母都分外愛他寵他,值得尊重。

管家按下驚訝,但也沒說什麽,如實說:“老爺在房間裏,傭人陪著。”

顧文越了然,按照自己家中禮數,準備先去看看原主這位“父親”。

他往客廳樓梯踏步而去,一邊費神思考原主的事業和顧家的復雜情況,一邊又唉聲嘆氣——

真真是麻煩極了。

還不如……真死了算了。

換做以前的他,壓根就不愛聽這種瑣碎的家長裏短,有這空閑功夫,捧著《紅樓夢》隨意翻兩頁再睡幾個回籠覺,或者呼朋喝友地去聽戲不好麽?

正覺麻煩,麻煩已從天而降。

“我的文越哥哥!你怎麽願意回來了?我還以為你要等在娛樂圈大紅大紫,至少拿個影帝才回來呢!”

一個年輕瘦削的年輕男孩子從外面飛奔進來,一身學生裝扮,手裏還頂著一個籃球,英氣的眉宇間是藏不住的嘲諷與奚落。

這是近日來顧家客居的顧文雋。

顧崇親弟弟顧敬的兒子,也就是原主的堂弟,才17歲,高二學生。

顧文雋從小養在國外,和原主相處時間不多。

他只知道這個顧文越非但是假的,還對待他大伯顧崇與大堂哥顧晉誠態度都很惡劣。

他十分欽佩大伯和尊重大堂哥,自然也就討厭這個連養父都棄之不顧、忘恩負義的假堂哥。

傭人們自覺都回避,頃刻間,客廳只剩下兩位少爺。

顧文越左腳已經踩在樓梯的大理石細紋台階上,眸色極淡地看他一眼,而後恍若未聞地擡起右腳。

顧文雋丟開籃球,身姿輕巧地飛躍上台階,攔住他:“哎——你幹嘛?你不認識我了?你是在娛樂圈紅了嗎?就這樣眼高於頂,目下無塵?”

顧文越嗅到他渾身的汗味,倒是不難聞,畢竟是個青春活潑的少年人,但熱烘烘的鋪面而來,有些受不住,稍稍往旁邊站了站。

他神色有些清淡,似乎對他的話有些後池後覺:“啊?”

顧文雋也跟著發出“啊”的一聲?“你什麽意思?”

“哦。”顧文越緩緩反應,口齒清晰地稱,“堂弟好。”

說完,他再擡步,繼續往上走。

“堂弟?”顧文雋傻眼,對著台階下方站立的張管家,氣鼓鼓地說,“他居然叫我堂弟?他是哪門子的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