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轉讓

除夕夜,爺爺在給遠夏發壓歲紅包的時候說了一句:“夏夏,按咱的虛歲算法,過了年就29了,可以談對象了。”

這句話讓遠夏有些難受,也有些歉疚,他只能打哈哈:“有合適的一定談。”

說著看了郁行一一眼,這是遠夏這一年裏最大的憾事,不能把自己的愛人光明正大介紹給爺爺。

守完夜,兩人上床睡覺。郁行一從身後擁住遠夏,在他肩頭悶悶地說:“對不起,讓爺爺失望了。”

遠夏轉過身,抱住他,吻他:“不用說對不起。長輩們都希望孩子能夠活成人類的終極目標,要健康快樂,學業有成,事業通達,家庭幸福,子女成雙。但世事哪能事事如人願呢,長輩們自己也做不到,能做到其中一兩點,就已經很好了。所以我們現在這樣,已經很讓爺爺高興了,縱使有那麽一點遺憾,他也能接受。日中則昃,月盈則虧,完美未必是好事。所以你不要有心理負擔,現在這樣,就是最好的。”

不過好在爺爺也不會常跟他們念叨這個事,兩人只能懷揣著歉意,繼續讓老人失望著。

今年還會有一件大事發生,家裏有兩個大學生,遠夏不知道他們能不能如自己預期的那樣平安度過。

遠冬和遠春返校開學之前,遠夏拉著他倆深入聊了幾次,故意找出社會當下各種現象讓他們發表看法,兄妹幾個進行討論。

遠冬跟遠夏預想一樣的,思想比較成熟,看問題比較理性,不流於表面,能抓住事情的本質。

但他同時也很理想主義,認為社會上出現的各種貪腐亂象背離了黨的初心,或者說,他們就是一堆混進隊伍中的渣滓。

遠夏贊同他的說法,林子大了,什麽鳥都有。這種亂象是應該批判的,並且需要整治,但一個國家過大,整肅起來有難度,需要時間。

遠夏同時提醒他,要用唯物、辨證、發展的眼光去看待問題,尤其要通過縱向和橫向多方面去比較分析問題。

但他還是不太放心遠冬,到時候他恐怕還得和他辯論上好多場,必要時還得跑到北京去堵他。

遠春倒是對這些懵懵懂懂的,她對這些話題積極性不太高,爭強好勝的她一心撲在學習上。

她班上有個極為優秀的男同學,據說成績是可以上清華的,但是一腔愛國熱情讓他選擇了國防體系的哈工大。

因為這個男同學曾經發表過有點輕視女生的言論,遠春就跟他杠上了,較著勁在跟對方比賽呢,學習勁頭比上高三還足。

遠夏聽她提起過那個男生,那男生估計有點大男子主義,認為女人不應該當兵打仗,當兵打仗都是男人的事,此外倒也沒有什麽不尊重女性的言論與行為。

遠夏覺得,遠春的大學生涯有這麽一個優秀的競爭對手,她的大學應該會過得分外充實。

遠春還小,又在學術氛圍比較濃的哈工大,她應該不會受到太大的影響。

遠冬在北京,又是比較閑的大四,倒是個不確定因子,自己得多花點時間才行。

遠冬已經有了足夠多的理論知識,實踐還遠遠不夠,需要去資本主義社會多錘煉幾年,才能更客觀冷靜地看待世界。

開工不久後的某一天,鄭松柏鄭工打電話通知遠夏,讓他某個時間去火車站接人。

老爺子過來了,沒有坐飛機,他說是認為飛機不安全,萬一出事就沒法挽回,還是火車安全。

大抵幹機械的人在工作中看多了失誤操作以及次品的誕生,所以知道任何機械事故發生都存在可能性,對他人制造的機器的信任度往往不那麽高。

前兩年美國不就有一艘挑戰者號航天飛機升空後爆炸,機上七名宇航員全部遇難,那可是投資十幾億美元的項目。

遠夏覺得,老爺子應該是在幫自己省錢,他知道鄭工並不排斥坐飛機。

就算是坐軟臥從沈陽到越城,花費也就是兩三百元,鄭工坐的還是硬臥,可以說是非常貼心了。

遠夏接到鄭工的時候,他胳膊上還掛著厚厚的軍大衣,老爺子滿意地看著午後的春陽:“南方果然舒服啊,這天氣實在是暖和,都穿不上棉襖了。”

遠夏接過他的行李,說:“鄭工,那是您運氣好,這兩天天氣突然轉暖,事實上,南方還有倒春寒,棉襖還是能穿的。”

“是嗎?那我來這邊,老天爺都這麽給面子嗎?”鄭工笑呵呵地說。

遠夏笑著點頭:“對,說明我們越城熱烈歡迎您。”

“你小子也忒會說話了。”鄭工笑眯了眼。

遠夏說:“鄭工,目前廠裏的產品研發都在越大進行,您是願意我給您在越大附近租個房子,還是住行一在學校的教職工宿舍?”

鄭工說:“還能住學校教職工宿舍?那肯定住學校舒坦啊,吃飯什麽的有食堂,洗澡肯定還有集體澡堂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