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家教(第2/2頁)

屈文淵,16歲的高一學生,他也稀裏糊塗被他爸安排了自己這麽一個家教老師,不知道此刻那小子是什麽心情。

遠夏每周二周六晚上給屈文淵上兩個小時英語課,也是跟那個學生一樣的收費標準,每小時五角。

屈俊清本來要多給點,因為這是高中生,但遠夏堅持收一樣的價格。

遠夏忍不住想笑,他以前聽說過不少研究生博士生給自己導師的孩子輔導功課,都是免費勞力,屈老師太君子了,還給自己發工資。

回到宿舍,裏面正熱鬧,不止他們宿舍的,還有隔壁宿舍的,只聽見上鋪的劉楊說:“得嘞,大忙人終於回來了,趕緊抓伕。”

徐團結過來,伸手勾住遠夏的肩:“小六,我們成立了一個詩社,這周六要招收社員,一起去吧。”

遠夏在宿舍排行第六。

遠夏將書包放下來,拿起桌上的搪瓷缸喝涼白開,一口氣喝完,這才說話:“我又不會寫詩,去詩社做什麽?”

“不會寫詩,會讀詩也行啊。你普通話這麽好,朗誦肯定特別好聽。去吧,去吧,我們好不容易想幹點事業,兄弟你不支持一下?不夠哥們啊。”徐團結慫恿他。

遠夏覺得他們簡直就是瞎搞,說:“咱們是機械系,搞什麽詩社?這不是搶文學院的飯碗嗎?難道不該弄個科技社團之類的?”

“那多沒意思,本來咱們成天跟機器打交道,給人的感覺就是冷冰冰硬邦邦的,沒有情趣和文藝細胞。詩社多文藝啊,這樣就顯得咱們能文能武了,多有內涵。”劉楊說。

遠夏笑著說:“星期六什麽時間?我又找了份家教,星期六晚上。星期六我只抽得出半天時間。”

徐團結說:“就星期六下午。到時候你負責發傳單,記住,一定要多發給女同學。”

遠夏明白過來,敢情是利用自己去吸引女同學?他已經答應下來了,又不好反悔,將信將疑地說:“文學院沒有詩社嗎?”

劉楊說:“我查過了,文學院只有文學社,沒有專門的詩社。咱們詩社主要是吸引熱愛詩歌的朋友們前來,為志同道合者提供一片棲息之所,一個心靈的港灣。”

遠夏看著劉楊,忍不住笑起來:“老五你這麽喜歡詩歌,當初怎麽沒報中文系呢?”

劉楊翻白眼:“你以為我不想啊,我爸認為‘學好數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不讓我學文,非讓我學理!”

武勁松毫不留情地揭他老底:“其實他就是嫌棄咱們院裏女生太少,想利用這個渠道多認識女生。”

他們所在的工學院男女比例接近10:1,倒不是女生就真不適合學工科,而是這個年代,女生上學的機會比男生少得多,能考上大學的就更少了。

遠夏說:“那你們應該弄個手風琴或者吉他,一邊談一邊唱,那樣回頭率會更高。”

劉楊說:“你以為我不想啊,我手風琴在家裏沒帶來,下學期我無論如何都要帶過來。”

七十年代末到整個八十年代,隨著思想的解禁,被禁錮了十余年之久的文壇出現了一群叛逆的年輕人,他們以模糊朦朧的意象來抒發自己的情感,誕生了一個非常著名的詩歌流派——朦朧詩派。

年輕人,尤其是象牙塔中的大學生深受影響,會寫幾首酸詩,那絕對是魅力的加分項,追女朋友都多幾分把握。

遠夏不知道他這些同學是不是真愛詩歌,但是肯定有不少人是沖著結識女同學去的。

他不怎麽懂現代詩,除了少數的幾首,他體會不到它們想表達的意思。論抒發胸臆,還是我們的古詩更貼切,不過可能好詩都被寫盡了,現代人想尋出路,只好另辟蹊徑吧。

星期六下午,遠夏被拉去社團招新。地點就在去二食堂的路上,工學院的教學樓和宿舍都離一食堂更近,不過全校女生宿舍靠近二食堂,這醉翁之意很明顯了。

遠夏還被拉著打扮了一下,他本來穿了一件藍布上衣,被劉楊拉住了,塞了一件白襯衫給他:“穿我的襯衫。”

遠夏看著他:“我這衣服怎麽了,幹凈整潔,不挺好的嗎?”

劉楊說:“衣服沒問題,但是跟文學愛好者氣質不搭。”

遠夏忍不住好笑:“文學愛好者還挑衣服?”

劉楊說:“你別管,叫你穿你就穿,不用你洗。”

遠夏聽說不用自己洗,便將自己上衣脫了,換上白襯衫。

他也知道,白衣少年確實更具殺傷力,郁行一就喜歡穿白襯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