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霍雲臻聞言愣住了，“什麽？”

他真的懷疑自己幻聽了。

剛剛那句話真的是從方天聞嘴裏出來的嗎？

方天聞也覺得自己挺有毛病的，但是這句話他都說出去了，他還能收回嗎？

於是他硬著頭皮道：“你沒注意過嗎？你對葉白華，真的和對其他人不一樣。”

“你雖然，”方天聞頓了頓，那些話他梗在喉口，說不出來，“算了你……”

方天聞一擡頭，恰好對上霍雲臻的眼睛，那眼底殘留的一絲茫然，就這麽剛剛好被方天聞收歸眼底。

一時間，方天聞覺得他似乎能說出來了。

“你雖然生性溫柔，”方天聞艱難地將這句話說了出來，他實在是不擅長誇獎別人，尤其是發自內心的、沒有謊言的情況下，哦對了，被他誇獎的那個人還在他旁邊。

更羞恥了怎麽辦？

“啊哈？”

被他誇獎的人有了反應，就是反應不是那麽友好就是了。

“閉嘴，”方天聞面無表情道，“聽我說，不許插/話。”

霍雲臻聳了聳肩，做了個“您請”的動作，老老實實地閉了嘴。

他也有些好奇，他哪裏對葉白華不一樣了？

“可是，”系統猶豫道，“你的人設、任務、劇情，不就要求你，對葉白華和對其他人，不一樣嗎？”

對哦。

他是不是傻啊？

霍雲臻張口剛想說話，就被方天聞眼疾手快地塞了根棒棒糖進去。

“你剛剛答應我了。”

方天聞面無表情道：“所以你是要欺騙一個病人嗎？”

霍雲臻：“……”

“您請。”他這麽說道。

方天聞：“……咳。”

霍雲臻為了他的身體讓步了，挺開心的。

但好像又不是那麽開心。

所以他到底為什麽要幫他情敵說話啊？而且說了一句兩句還不夠，還要繼續說下去？

他腦子終於要壞了嗎？

“你看起來嘴上不饒人，但實際上脾氣好又好說話，可偏偏呢，原則性還很強，你自己堅持認定的東西，誰也沒辦法讓你改變，你其實是個很堅持，甚至可以說有點固執的人。”

方天聞似乎在整理自己的思緒，所以說得很慢。

“但是葉白華就可以很輕易地讓你改變主意。”

霍雲臻心想，他當然容易被葉白華改變主意了，他的人設擺在那裏，不聽葉白華的聽誰的？

或許是看出霍雲臻眼底的不以為意，方天聞笑了一下，搖頭道：“不一樣的。”

“人改變想法，說容易也容易，說不容易也不容易，就像我之前一直嫉妒遷怒痛恨方天逸一樣，你說得那些我真祖父就一點也沒跟我說嗎？他不知道勸了我多少次，苦口婆心得有，氣急敗壞得我也不是沒見過，到最後把我發配出來讓我好好想想，你看我改變主意了嗎？”

不等霍雲臻回答，方天聞自然而然道：“沒有。”

“我不僅聽不進去那些話，我還非常憤怒，甚至與我的祖父發生了爭吵，很多次。”

“但是，你跟我說的時候，我就聽進去了，並且改變了想法。”

“你說這意味著什麽？”

霍雲臻滿臉茫然，好一會兒才憋出來一句話，“人能不能改變想法是一門玄學？”

方天聞：“……”

“越親近人的話，越不想聽？”霍雲臻猶豫地補充道。

方天聞：“……你還是閉嘴吧。”

“親近之人的勸說，能不能聽進去，說不好，畢竟還要看當時怎麽想的，我祖父勸我的時候，我就覺得，他為什麽不站在我這邊，為什麽要向著方天逸，他越說我越生氣。”

“但是，能讓你聽進去、並願意為之改變的話，必是出自你所在乎的人的嘴裏。”

“誰會在意自己不在乎的人的想法呢？”

方天聞安靜地看著霍雲臻，眼底漸漸浮現出些許溫柔。

霍雲臻突然有些坐立不安。

“嗯，對，我喜歡你。”

方天聞突然開口，雲淡風輕的樣子，就像在說今天天氣很好一樣。

這個告白如此隨意，就像個玩笑，但又真實得不可思議。

霍雲臻愣愣地看著方天聞，嘴/巴一張一合，似乎想要說什麽，又不知道該說什麽。

方天聞知道，這對霍雲臻來說，真的太突然了。

事實上，這對方天聞自己來說，也很突然。

他本來以為他會把這個秘密帶入墳墓裏去的。

但是這句話說出來的時候，是那麽的自然，方天聞自己都沒反應過來，就那麽出去了。

方天聞本以為自己會惱羞成怒之類的，但什麽都沒有，他出奇的平靜，甚至感覺還挺不錯的，嘴角有些上翹的弧度。

“好像誠實一點也不是很難，”方天聞笑了笑，“你不需要給我回答，答案我早就清楚，剛剛順口就說出去了，我也不知道為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