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第3/7頁)

任欽鳴每天回到租房都累得像狗,陪阮頌說不了兩句話就會在客廳沙發睡著,疲憊全寫在臉上。

醫藥費壓死人,阮頌都沒辦法讓他歇一歇、休息一下,自己也會打著A大的招牌出去當家教給高三的孩子補課。

那時他們在一起,也住在一起,但實際說話的時間少得可憐。

所以當袁印海說能幫阮頌介紹項目,阮頌連猶豫都沒猶豫就答應了,電視劇一共四十集,因為他是學生每集給到的報價只有三千。

阮頌又哪裏能知道別人實際給到袁印海的報價是每集三十萬,只是欣喜三千一集足夠解他媽媽看病的燃眉之急。

後來袁印海給他結錢結得勤,基本過一集就會給他結一集的錢。

阮頌知道這樣不合規矩,是袁印海私下給他墊的,心裏還非常感激。

直到有一次他偶然聽見袁印海跟制片方那邊講電話,坐地起價,想要擡報價才知道事情跟說好的不一樣。

他不僅是最廉價的代筆,甚至根本不會擁有署名權。

聽見這些,任欽鳴腦袋上狗耳朵打蔫,彎腰駝背倒頭枕到阮頌肩上:“……你應該告訴我的。”

公園裏還有好多病人活動著,阮頌也沒推開他:“怎麽告訴你啊,累得公糧都交不上,有好幾次你脫我衣服脫到一半睡著了,忘了?”

任欽鳴枕在他肩上沒了聲,靜了好半晌才道:“我是不是挺沒用的。”

在阮頌最需要他的時候不在,現在阮頌解決麻煩也幫不上什麽忙。

阮頌依舊不吃他矯情這一套:“還要怎麽有用,我要是不給袁印海當廉價勞動力,你轉頭就要去賣腎了。”

醫院那種地方,盡管他媽媽之前在B市,費用沒有A市高,但也是個吃人地。他們兩個都是還在學校的學生沒有收入,根本不是他們能承受起的。

到時候真到走投無路,任欽鳴絕對幹得出賣腎這種蠢事。

還有這次也是。

“要不是你我怎麽上綜藝,怎麽火,怎麽認識徐蘭、孫凱孜、江智啊。”阮頌嘴上不說,心裏其實明鏡似的,一筆一筆功過算得清清楚楚。

任欽鳴卻還是有點委屈:“那你後來也應該告訴我的,我能養得起你了。”

他從前幾天知道這件事就一直對自己非常不滿,只是他知道阮頌不喜歡在已經過去的事情上糾結口舌,才沒表露出來。

雖說他前面幾年是苦,但到大四他投中瑞被選中,收入水平一下就上來了,甚至阮頌讀研一,他就拿了第一個影帝。

沒掙什麽錢,可至少知名度有了,能讓阮頌不那麽為阿姨的醫療費發愁。

阮頌卻揪他耳朵:“又想跟我吵架是不是。我跟你睡覺想要的是男朋友,又不是ATM機,那就是包養小蜜也沒見你這樣的,只給錢不操人。”

連面都難得見上。

簡直跟後期的他和袁印海一樣,見面就是結劇本的費用打錢。

有些事一旦錯過某個開口的時機,後面再想跟人從頭到尾提起就會覺得好麻煩、好累。

加上那段時間阮頌感覺自己的狀態很不對,過了上頭氣悶的階段就只剩壓抑,整個人相當暴躁易怒。

就算任欽鳴回來陪他,他也會克制不住惡言相向,什麽事都能吵。

還每次先退步的都是任欽鳴。

時間久了,阮頌忽然有點厭惡自己,覺得自己變成了自己最討厭的樣子。

然後就是惡性循環。

兩個人能正常說話的時間越來越少,任欽鳴還一次又一次因為經紀人刻意的行程安排,放他鴿子。

情緒累積到阮頌研二畢業,方維那档子事發生,矛盾徹底爆發。

實情遠沒有阮頌在微博上說的,袁印海承諾不再有下一個受害者那樣美好。

那時候的袁印海一心毀了他,生怕他以後混得越來越好,有機會站出來指控他犯下的罪行。

《上醫》的創意是阮頌的,比賽也是他自己想參加的。

袁印海卻硬借著指導的名義,誘導方維寫了個八九不離十的,聲稱他是抄襲。

不聽話就不給碩士學位證。

阮頌當時真是覺得自己要委屈瘋了,任欽鳴那段時間卻在劇組拍戲,打過去的所有電話都是他經紀人接的,永遠找不到人。

再後來,任欽鳴拍完戲回來很是興奮地告訴他這片大概率又能拿獎,他卻早已麻木,很是平靜提了分手。

阮頌記得任欽鳴那時直接傻了,怔怔望他好半晌。

第一反應就是問他媽媽是不是出了什麽事,整個人急的不行,死死攥住他的手說:“我現在有錢了頌哥!阿姨的病沒關系的,接下來一年你也可以在家休息,我再努努力,還能供你出國讀書,現在真的不缺錢了。”

任欽鳴來來回回嘴裏不離“錢”,阮頌腦子裏抑制不住地蹦出袁印海的臉,突然就煩了,一把甩開他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