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0章

時洲看著半壓制在上方的盛言聞, 緊著呼吸地‘嘶’了一聲,眉眼間晃出顯而易見的痛苦。

盛言聞帶著掌控欲的視線一緩,“怎麽了?”

時洲一手撐著床, 一手抵在盛言聞的肩上, “別靠過來了, 我、我腳腕磕到了, 疼……”

盛言聞頓時將那點玩笑的心思收了個明明白白,撤身蹲了下來查看,“哪裏疼?我看看。”

床坎外圍黏釘著一圈的銅制裝飾, 只是被下垂的床單遮掩住了, 時洲剛剛退得太快, 腳後跟這才狠狠磕了上去。

“沒事, 我緩緩就好。”

時洲往床後方坐穩, 快速將雙腿也盤了上來, 他穩了穩有些錯亂的呼吸,“直播是不是結束了?”

眼尖的盛言聞忽地攏住他的腳腕,眉心露出自責,“別動,右腳後跟都撞紅了, 我給你揉揉。”

時洲是很容易淤青的體質,又加上本身皮膚偏白,一點小磕碰在他的身上都會落下痕跡,往往都得好幾天才能消。

話落,略帶薄繭的指腹就按揉了開來, 疼痛之外還夾著一絲酥麻。

時洲實在不適應這樣的接觸, 呼吸驟然間紊亂。

他紅著耳根子掙脫,“我自己來, 你沒事故意湊那麽近做什麽?怪你。”

“是我錯了。”

盛言聞認錯也幹脆,怕他矜持著隨便對待,“那你自己多揉揉,我去外面小冰箱裏看看,最好還是找東西冷敷一下。”

時洲自行揉了揉,被對方的語氣哄得有些不自在,“盛言聞,我沒那麽矯情。”

盛言聞認真說,“你是不矯情,是我在擔心。”

盛言聞起身,很快就拿了一小瓶蘇打水走回來,“來,敷一下。”

時洲接過哼聲,“現在知道找補了?剛剛開著直播,我看你擺明是想看我在鏡頭前出糗。”

現在直播結束,時洲沒了那點心理負擔,又恢復了正常的聊天模式。

“是誰小沒良心鬧失憶,硬要和我保持距離。”盛言聞理所當然地回答,“我只是想讓大家認清一個事實。”

時洲垂眸揉著腳踝,沒接話。

盛言聞坐在床邊的單人椅上,看著他說,“我知道你會彈鋼琴,卻不知道你彈得那麽好,今晚這場直播一出去,你又不知道要招多少人的眼。”

“我聽說那個南嘉性子挺傲的,不是也主動搭腔向你要了私下的聯系方式。”

話裏有話。

時洲手上的動作微微停頓,悶咳一聲轉移話題,“說別人小小年紀性子傲,我看你以前也不差吧?貴公子呢。”

盛言聞挑眉,“我那點脾氣,不是早就被你磨沒了?”

簡單一句,都像是專屬於他的情話。

“……”

時洲擰開蘇打水喝了一口,繼續改話題,“我以前真沒在你面前彈過鋼琴?”

盛言聞說,“沒有。”

時洲抿了抿唇,簡略解釋,“其實沒什麽,就是小時候學了八九年的鋼琴,但慢慢就發覺那不是自己想要的。”

“後來遇到了笛安姐,聽從她的建議改道去當了演員。”

盛言聞知道這點緣故,頷首反問,“嗯,但鋼琴是爸媽逼你去學的?”

時洲緩了緩才意識到盛言聞口中的‘爸媽’是指哪一方,“不算逼吧,起初我自己也開心樂意,後來……”

時洲似乎有所顧慮地停了下來,反問,“盛言聞,我爸媽對我們‘結婚’的事是什麽態度?”

短暫對視間,答案不言而喻。

盛言聞斟酌了一下措辭,“不太贊同。”

要不是因為這事,兩人不至於拖到現在都沒辦婚禮。

盛言聞和時洲是在熱戀沖動之下領得結婚證,沒有過多顧忌過雙方家庭,得知這事的時母態度格外激動抗拒,偏偏又遇上了時父查出身體疾病。

時洲待在國外的這兩年,盛言聞起初會在通告間隙飛去找他,但每每遇上時母,對方的態度總是格外冷漠疏離。

再後來,盛言聞的事業越來越忙,而時洲能飛回國的次數也越來越少。

時洲早就料到這種可能性,勉強壓住心尖那絲無助,“盛言聞,我有點累了。”

盛言聞明知道他是在躲話題,但還是順著他,“好,你早點休息。”

其實已經不是第一次了,時洲對父母的關系總是不願多提及,大概是存了什麽不能深說的矛盾。

盛言聞在意,但不逼問。

他愛的是時洲這個人,和其他因素都無關系。

“我先去洗澡。”

“嗯。”

盛言聞拿起換洗衣服進了浴室,時洲確認了關門聲,眼色泛起波瀾——

看來之前對自己的猜測並沒錯,五年前後的他都將兒時福利院的身世藏得很深,盛言聞一直都不知道他是被時氏夫婦領養的。

這樣也好。

免得造成不必要的麻煩。

時洲又給自己灌了一口蘇打水,強行將這些家庭問題拋之腦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