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第2/4頁)

“沒有,我與你爹很投緣,你別瞎說。”裴斯遠笑道。

余舟聞言便沒再說什麽,換好衣服便跟著裴斯遠去了余府。

出乎意料的,這次余承聞並沒朝裴斯遠甩臉子。

相反,他對待兩人的態度幾乎可以稱得上是“和顏悅色”了。

余舟只當他爹是想通了,接受了現實。

卻不知這其中有一半是裴父的功勞。

在他們離開京城的這段日子,裴父隔三差五就來余府拜訪。他本就是商人,素來會與人套交情,來得多了竟真的和余承聞聊出了幾分感情來。

再加上裴父最愛做的事情就是損自家兒子,在余承聞面前絲毫不留情面,後來貶得余承聞都聽不下去了,甚至還得替裴斯遠說話。

余承聞是個明白人,他對裴斯遠的意見並不來源於某一件事,而是來源於對方和余舟的關系。拋去了這一層成見之後,他心底其實一直是認可裴斯遠這個人的。

畢竟他從前不知道兩人關系時,可沒少誇裴斯遠。

有了這些前提,今日余承聞見了裴斯遠,心底的氣便也有些生不起來了。

“小寒今日怎麽沒跟著你們一起?”余承聞隨口問道。

“余舟習慣了我照顧,他跟著不大能幫上什麽忙,我就讓他留在莊子裏了。”裴斯遠忙道。

余承聞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勉強壓住了脾氣。

這臭小子要是在他面前別老顯擺這顯擺那的,他也不至於那麽大的成見。

看來裴父說自家兒子長了一張破嘴這話,真是句大實話。

“你這次回來,是因為陛下有事情吩咐吧?”余承聞朝裴斯遠問道。

“嗯。”裴斯遠點了點頭,當即將事情粗略朝余承聞說了一番。

“你為陛下做事,素來盡心盡力,不過如今不比從前,你也算是有了……”余承聞看了一眼余舟,輕咳了一聲道:“不是孤家寡人了,凡事都要顧忌著點,不可再像從前那般莽撞。”

余承聞這是第一次正式以家中長輩的語氣朝裴斯遠說話,裴斯遠聞言忙鄭重地道:“余大人的話,晚輩都記下了。”

“年輕人有抱負有信念都是好事,朝廷也需要這樣的人。”余承聞又道:“但等你成家之後就會慢慢知道,比起那些東西,能安安穩穩護住一家老小,比什麽都重要。”

余承聞自己就是這樣的人,以他的心智,要想在官場爬的更高,並非沒有可能。

但他這些年來卻一直不漏鋒芒,只安安穩穩地做著自己的事兒,打定了主意做個老實本分吃俸祿的人,處處都懂得明哲保身。

裴斯遠聞言又忙跟著點頭,一副虛心聽教的模樣。

余舟聞言若有所思地擰了擰眉,想說什麽,卻忍住了沒說。

午時,兩人在余府用了午飯。

大概是裴斯遠的態度取悅了余承聞,他們今日這頓飯吃得堪稱“其樂融融”,余承聞甚至主動給裴斯遠布過兩次菜。

“小院都收拾好了,如今你也不急著搬過去住,可以先去看一眼。”余承聞朝余舟道。

余舟用過飯後習慣犯困,這會兒也不急著走,正好可以過去休息一會兒,便應下了。

兩人一同去了小院,果見裏頭已經收拾得井井有條,算是可以拎包入住的程度了。

不僅如此,余舟發現他臥室的地上還鋪了地毯,那質地一看和裴府的地毯幾乎一模一樣。

他看了一眼裴斯遠,那意思你爹將地毯都鋪到我們家裏來了?

裴斯遠摸了摸鼻子,對自家老爹這舉動沒發表任何看法。

裴斯遠怕他剛吃完睡覺難受,陪他說了會兒話,才讓他休息。

“其實我爹的話也不一定就是對的。”余舟躺在榻上,突然朝裴斯遠開口道。

他家這榻不大,裴斯遠沒上去,便坐在榻邊幫他按.摩手腳,聞言有些驚訝地看向他,似乎沒想到余舟竟會記得余承聞的話,甚至還一副要反駁的樣子。

“明哲保身固然重要,但是你若不想像他一樣,也沒有錯。”余舟道:“如果朝中人人都像我爹一樣明哲保身,那還能有清正的朝堂嗎?”

余舟不大會說什麽大道理,他的表達向來都是簡單至極。

但有時候,越是不可辯駁的真相,往往越是如此簡單。

“當初你說陳少卿是怕案子牽扯到權貴,才會找你撐腰一起查。若你像我爹這樣,不願意摻和進去,陳少卿的案子未必能那麽容易破了,說不定……”他話音略一頓,“說不定侯爺的事情至今都沒人察覺,濯音已經在沒人知道的時候就死了,而我可能都還不知道自己有孕了。”

余舟說著伸手在小腹上一撫,神情看上去很是認真。

其實,他在得知自己有孕的事情之後,也不是沒有後怕過。

他想過,若是沒有章太醫及時發現,若是沒有那些安胎藥,他腹中的胎兒都未必能保住。一旦他不慎流了產,那麽他必定會活不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