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第2/3頁)

次日晌午,管家差了人來朝裴斯遠說,裴父被皇帝召進了宮。

余舟得知此事頗為驚訝,“陛下為什麽要召你爹進宮?”

“陛下早些年離京雲遊的時候,與我爹頗為投緣,如今我爹難得進京,依著陛下的性子將人召進宮去敘個話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裴斯遠道。

他說著看向余舟,挑眉一笑,又道:“當然,最重要的原因是我昨晚讓人給他送了封信。”

怕余舟不明白,他又耐心解釋道:“我托陛下朝我爹說一些我的好話,我爹一心軟知道錯怪了我,今日回來必定會後悔萬分。屆時我想怎麽使喚他,那不就是一句話的事兒嗎?”

裴斯遠所料分毫不差。

當日午後,裴父便讓管家將裴斯遠叫去了前廳。

裴斯遠找了件中衣穿上,出了門之後用後背在廊柱上撞了一下,纖薄的中衣頓時洇出了血跡。

裴父見到裴斯遠時,便見他額上滲著細汗,唇色也有些發白,看上去十分狼狽。

“爹。”裴斯遠一進門便朝裴父磕了個頭,生怕對方看不見自己背上的血跡似的。

裴父今日得知了真相後,本就內疚萬分,這會兒見他如此狼狽,頓時心疼又自責。

“你昨日為何……為何不告訴我?”裴父問道。

“伯父是您的至親手足,他如此算計於我,我怕爹得知真相後傷心。”裴斯遠道。

裴父聞言險些當場老淚縱橫,上前將裴斯遠扶起來,道:“若非陛下告訴我真相,你還想瞞著我到什麽時候?”

“陛下為何會召您進宮?”裴斯遠問道。

“他那麽了解你,大概是知道你會折騰自己吧。”裴父嘆氣道。

路知南昨夜接到裴斯遠的信後,隔空罵了裴斯遠幾句,嫌他將自己當成裴府的家將一般瞎使喚。不過今日將裴父召進宮之後,他卻沒少賣力幫裴斯遠說好話。

“裴卿素來是有苦往肚子裏咽的,當初為了查清尋歡樓的案子,他不惜日日宿在花樓,沒少挨朝臣們參奏。”路知南道:“他這大半年都忍辱負重,沒曾想最後竟被自己的親伯父算計至此,哎……”

裴父想到路知南那番話,又看到裴斯遠如今這副模樣,一雙眼便忍不住泛紅。

“爹,別難過,不然孩兒又要自責了。”裴斯遠道。

他說自責可不是假話,此番算計自己親爹,他心裏總歸是過意不去的。

只是事關余舟的安危,他不敢有絲毫放松,必須竭盡全力才行。

“你如今打算怎麽辦?”裴父問道。

裴斯遠扶著裴父的手坐下,一臉傷心地道:“爹,我很害怕。”

“不怕,斯遠。”裴父一手按在他手背上,道:“爹一定會幫你想辦法的。你實話告訴爹,如今究竟是個什麽狀況。”

裴斯遠雙目一紅,道:“他至今都還不知道自己有孕一事。”

“什麽?”裴父驚訝道:“你沒告訴他?”

“他膽子很小,若是驟然得知自己有孕,定然會驚懼不安,恐有小產的危險。”裴斯遠道:“我們如今尚未找到將胎兒取出的辦法,若是讓他動了胎氣,會危及他的性命。”

裴父忙點了點頭,道:“對,不能告訴他,得先確保他的安全。”

“那他家裏人呢?”裴父又問道:“出了這麽大的事情,你給人父母交代了嗎?”

“尚未。”裴斯遠道。

“你都到這個地步了,怎麽也得有個交代才行,難道真要等到孩子出生?”裴父忙道。

裴斯遠面色微閃,有些不大自在地道:“我與他……尚未表明心意。”

“什麽?”裴父這一驚非同小可,險些又要生氣了。

不過他想到自己昨日的沖動,還是按捺住了性子。

“你到底怎麽想的,今日跟我一五一十地說清楚!”裴父道。

“這些日子以來我與他一直是兄弟相稱,從未……幾乎沒有過逾矩之舉。”裴斯遠輕咳了一聲,眼底閃過一絲心虛,又道:“我只說讓他住在這裏是因為他家裏的房子被燒了,他心思單純,也算是被我哄住了。”

裴父聞言瞪了他一眼,顯然對自家兒子這坑蒙拐騙的手段有些了解。

“但旁的事情我都可以哄他,這件事我想等他弄清楚事情的原委之後,再讓他做決定。”裴斯遠認真地道:“他是因為我的緣故才變成這樣,我不能在他什麽都不知道的情況下,去逼著他接受我。”

裴父聞言嘆了口氣,問道:“你待他的心意呢?”

“我……”裴斯遠氣息微窒,道:“我心裏有他。”

“他對你呢?”裴父又問。

“他對我,多半也是……這樣吧?”裴斯遠有些不大確定地道。

裴父盯著裴斯遠看了半晌,沉聲道:“此事終究是你伯父造的孽,但你也不是完全沒有責任,他肚子裏是你的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