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第4/5頁)

“怎麽樣?喜歡嗎?”平西侯看向裴斯遠,笑道:“那日你說過那番話之後,我便讓人折了幾支荷花,發覺確實很襯這花瓶。你說的沒錯,這的確是很有心的賀禮,此前我不該那般誤會你。”

裴斯遠擰眉看著平西侯,表情滿是戒備和審視。

平西侯卻像是沒看出他的異樣一般,依舊和顏悅色地道:“放松點斯遠,伯父今日也給你預備了好東西。”

他說罷看向余舟,笑道:“哦對了,那只琥珀你不是說喜歡嗎?我讓人包好了,放到了你們房裏,走的時候別忘了帶。”

余舟正想拒絕,平西侯卻沒再多說什麽,笑著睨了裴斯遠一眼便走了。

“他……”余舟正想開口,便見裴斯遠面色極其難看。

“你沒事吧?”余舟反手在他手上捏了捏,問道。

裴斯遠稍稍收斂了眼底的情緒,啞聲道:“走。”

“現在就走嗎?”余舟問道。

不待他話音落下,裴斯遠便牽著他的手大步朝外走去。

然而就在這時,背後突然傳來了一聲清脆的琴音。

“琴師?”余舟小聲道。

裴斯遠頓住腳步,轉頭看向高台,果真看到一襲白衣的琴師端坐台上,正在撫那把琴。

他修長的指尖在琴身上不住按壓撥弄,琴音便如流水般淙淙而出。

這曲子與那晚余舟聽過的似乎是一支曲子,但不知道為何,如今余舟再聽卻沒了那樣的心境。

那日的琴聲給人一種曠達灑脫之感,今日卻莫名帶著幾分鏗鏘,哪怕余舟不懂音律,也聽出了幾分差別來。

裴斯遠看向台上那琴師,眼底閃過一絲疑惑。

余舟不明所以,只覺得心中有些不安,便下意識朝裴斯遠身邊又湊了湊,身體幾乎與對方挨到了一起。

“好!”

過了不多時,台上的琴音一收,眾賓客當即忍不住齊聲喝了一句彩。

隨即,便有人開始吹捧起了平西侯的這把琴。

平西侯走到高台邊拾級而上,走到了琴師的身邊。

他眼底帶著幾分笑意道:“諸位今日只當這琴才是我花力氣搜羅來的寶貝嗎?”

他話音一落,眾人不由一怔,隨即都面露不解。

平西侯在眾人的目光中,朝琴師伸出了一只手,眼底帶著不加掩飾地笑意。

琴師略一猶豫,將自己的手遞到了平西侯的手中。

這下眾人恍然大悟,竟是紛紛開始朝平西侯道謝。

大淵朝好男風的人不少,平西侯喪妻多年,如今轉了性子不知從哪兒弄了個男寵,眾人雖驚訝,但也都見怪不怪,頂多回去之後在背後揶揄幾句,當著面自然還是要說場面話的。

余舟看向裴斯遠,也不知道該說什麽,只覺場面有些尷尬,又有些詭異。

“走嗎?”余舟問道。

裴斯遠擰了擰眉,沒有做聲,只目光一直落在琴師身上。

琴師今日依舊和昨日差不多,穿了一身簡單的白衫,那白衫是廣袖的長袍,穿在他身上松松垮垮,不過並不難看,反倒挺符合他的氣質。

其實仔細看去,這琴師的長相也只能算中等偏上,不醜,但也絕對算不上是美人。

平西侯牽著琴師,朝眾人說了幾句什麽,余舟心思煩亂,壓根也沒聽。

就在他轉頭看著裴斯遠走神之際,便見對方瞳孔驟然一縮,像是看到了什麽難以置信地事情。

與此同時,只聽“砰”一聲,像是有什麽重物從高台上落了下來。

余舟轉頭看去,發覺台上的平西侯不見了,只剩琴師還站在那裏。

而此時他身上的白衫沾著紅色的血跡,但那血跡顯然不是他的。

余舟看向台下,這才發覺平西侯正被一堆人圍著,想來那血定然是他的了。

“快叫大夫!”不知是誰喊道。

隨即有人匆匆跑著出去了。

琴師立在台上,手裏握著一把帶血的匕.首。

大概是事情發生的太突然,侯府的護衛都有些不知所措,執著刀一時也不知該上前將人直接捅了,還是要先拿下。

“他……”余舟怔怔看著琴師。

便見對方將身上染了血的白袍慢慢褪下來,露出了裏頭貼身的中衣,以及高高隆起的小腹。

大概是這一幕沖擊力太大,又或許是因為沒看到平西侯受傷的過程,余舟此時竟沒顧上害怕。

“是他……”余舟喃喃道:“那個人是他?”

老爺試藥成功,且已經有孕六月有余的人,是琴師。

那老爺不就是……平西侯?

余舟終於明白了裴斯遠方才的異常是源自何處。

他那麽聰明,定然是在方才就發現了端倪。

余舟只覺心裏有些發悶,忍不住反手握住了裴斯遠的手。

在場的賓客這會兒也看到了琴師高高隆起的小腹,一時之間不知道該繼續關注平西侯的傷勢,還是該弄清楚高台上這挺著肚子的男人是怎麽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