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大概是余舟的表情太意味深長了, 裴斯遠總覺得哪裏不大對勁。

“你是不是對我有什麽誤會?”裴斯遠不死心地道。

余舟看了他一眼道:“我們在背後聊你和黃公子的私事,是不是不大好?”

裴斯遠原本是想努力修正一下自己在余舟心目中的形象,被對方這麽一句話堵了回去。

“我真的不是……”裴斯遠擡手比劃了一下位置。

“嗯。”余舟也不反駁他, 只一臉你高興就好的表情。

裴斯遠沒想到自己有朝一日竟會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當即一口老血悶在了心口,上不去也下不來。

但此時他若是繼續爭辯,反倒顯得自己沒底氣,所以只能被迫將這個話題打住。

裴斯遠在茶樓聽了會兒話本, 只覺得索然無味。

兩人一直等到入夜, 也沒等到任何消息。

余舟的肚子第二次傳來咕嚕聲時,裴斯遠帶著他去了江月齋。

他們吃完晚飯出來的時候,終於有禁軍的人跑來朝裴斯遠匯報, 說有了線索。

於小侯爺的幾只狗在京城轉悠了半日,最終有一只狗在京城西南角的煙袋坊找到了一處宅院。那宅院隱藏在眾多的民居中,從外表絲毫看不出異樣, 屋角甚至還掛著辟邪用的桃枝,乍一看還挺有普通百姓的生活氣息。

“這地方還真是隱蔽, 若是讓咱們的人搜,只怕十天半個月也未必能搜到這裏。”裴斯遠的親隨朝他道:“就算搜到了這裏, 若不夠仔細, 只怕也很容易錯過。”

“進去看看。”裴斯遠道。

那親隨聞言便引著他進了那宅子。

余舟跟在他後頭, 便見那宅子內外守了好些禁軍, 這會兒天色雖然黑透了, 但那宅院卻被火把照得燈火通明。

院子一角,有一處被打開的地窖門, 裏頭也映出了的火把的光亮。

“在底下?”裴斯遠問道。

“是。”旁邊的親隨道:“這宅子裏有一處地窖,上頭蓋滿了柴草, 若不是於小侯爺的狗,弟兄們還真不好察覺。”

余舟聞言想到了那幾只狗,下意識轉頭看了一眼,這才發現幾只狗竟就在他旁邊,一個個都安靜地坐在那裏看著他。由於它們的顏色比較深,再加上高度比較低,在夜裏被人影那麽一擋很難發現,若非余舟刻意找了一圈,還真沒發覺。

“!!!”余舟強忍住了叫出聲的沖動,但身體還是誠實的做出了反應。

他幾乎來不及思考整個人往旁邊一躲,不偏不倚撞進了裴斯遠懷裏。

“狗!”余舟抓著裴斯遠的衣服驚魂未定地道。

裴斯遠伸手在他腰上一攬,轉頭看向了一旁的於小侯爺。

於小侯爺大概還是有些怕他,沒敢多說什麽,見他看過來便朝他殷勤地笑了笑。

“來人,送於小侯爺和他的狗回府吧。”裴斯遠道。

於小侯爺聞言忙朝他行了個禮道:“多謝裴副統領,那個……”

“你的狗今日立了功,此事我會朝陛下如實稟報。”裴斯遠道。

“好好好,多謝裴副統領,那我就先回去了。”於小侯爺說著又朝他行了個禮,這才帶著自己的狗離開。

直到幾只狗離開院子,余舟才稍稍松了口氣。

這會兒他回過神來,才發覺自己不僅正躲在裴斯遠懷裏,還將裴斯遠的衣襟都抓皺了。

“對不住。”余舟後退了一步,伸手在裴斯遠身上拂了幾下,想將自己抓皺了的地方撫平。可這會兒天氣漸暖,裴斯遠身上穿得本就單薄,被他這麽一拂,身體登時便僵住了。

裴斯遠一把攥住他在自己身上作亂的手,沉聲道:“老實點!”

余舟一臉無辜看著他,心道自己哪裏不老實了?

他哪裏知道自己在裴斯遠胸前胡亂拂的那幾下,撓得對方整個人都險些不好了。

“楊鳴。”裴斯遠深吸了幾口氣,平復了心神,才朝他的一個親隨道:“通知大理寺的人過來登記證物,完事兒安排今日奔波了半日的弟兄們去江月齋用飯,記在我的賬上。”

那叫楊鳴的親隨忙應是。

他們跟著裴副統領辦差久了,大概經常得到這樣的待遇。

畢竟裴副統領揮金如土在整個京城是出了名的,只不過他兇名更甚,旁人才忽略了他也是半個“紈絝”的事實。但他是屬於學而有術,作風“浪.蕩”的那類紈絝,與旁人還是有本質區別的。

餓了大半日的禁軍兒郎,聞言都忍不住心情大好。

一時之間余舟仿佛聽到滿院子的人肚子都此起彼伏地發出了輕微的咕嚕聲。

余舟心中暗道,果然跟著裴副統領有肉吃。

“你且再留一會兒,將這裏的情況朝我說一遍。”裴斯遠朝楊鳴道。

“是。”楊鳴說著便引著裴斯遠進了那地下室。

地下室不能算太寬敞,但裏頭卻堆滿了前些日子他們禁封的那幾類藥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