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余舟大概是沒想到裴斯遠竟提了個這麽簡單的要求,怔在原地半晌沒反應過來。
“你……”余舟擡眼看向他,見他正一臉笑意地看著自己。
“怎麽,這麽點好處都舍不得給我?”裴斯遠問道。
“你還不算贏了呢,等你抓到人再說吧。”余舟說罷便轉身走了。
裴斯遠看著他的背影,眼底的笑意不由更濃了幾分。
他發覺逗小起居郎這事兒,可是越來越有趣了。
余舟回到自己的住處,便見柳即安正在門口來回踱步。
“你可算回來了。”柳即安拉著他進了帳內,問道:“你是不是剛從陛下那裏回來?”
“嗯。”余舟見他面色很差,便問道:“你還好吧?”
“我好什麽好,今日差點被他們嚇死。”柳即安道:“虧得我姐在,否則我肯定也要跟他們一起被關起來了。”
今日涉事的學子,雖然中了毒,卻難逃欺君罔上的罪責。
畢竟打算在皇帝眼皮子底下作弊,這事兒若是不追究,實在說不過去。
“你說陛下會不會再找我?”柳即安問道。
“該問的話,裴副統領不是都問過你了嗎?”余舟道。
“是啊,我說的都是實話,我真沒摻和,我就是好奇跟著去看看,你可得替我作證。”柳即安拉著余舟的手臂道。
余舟不動聲色地抽.出自己的手臂,道:“裴副統領自有判斷,你不必擔心。”
“我這不是嚇壞了麽,想著你與他相熟,他看著你的面子興許會幫我一下。”柳即安道。
“柳妃娘娘自會護著你,你怕什麽?”余舟道。
“哎呀你不懂,前朝的事情後妃說不上話的。”柳即安道:“能在陛下面前說得上話的,只有裴斯遠。”
余舟聞言暗道,看來裴斯遠在皇帝心裏,還是有些位置的。
想來也是,若皇帝對他心思不深,又怎會時時將他留在身邊?
“若是不放心,該去找裴副統領示好,找我沒用的。”余舟道。
“他不是挺看重你的嗎?”柳即安道:“否則今日為何要護著你?”
余舟不解道:“他何時護著我了?我又沒犯錯,也不需要他護著。”
“你是不是傻?”柳即安道:“先前那藥有毒的事情是你告訴我的吧?今日他問話時,不讓我提起你,這還不是護著你?”
余舟茫然道:“我不大明白,提起我會有什麽問題?”
“此番涉案的幾個人,各個都是家裏有點門路的,論起地位哪個不比你家厲害?他們出了事,險些丟了命不說,還要受陛下的責罰。若有人知道你提前知道事情有問題,卻只提點了我,你猜他們會不會對你心懷芥蒂?”
“我……我並不知道事情有問題,我只是……”余舟解釋道。
“這不重要,但你確實提醒過我那藥有毒。”柳即安道。
余舟聞言不由嚇得出了一身冷汗,心道這裏頭的水也太深了吧?
若真是牽扯到了他,那他可真是天大的冤枉了。
“所以我說裴副統領看著是個玩世不恭的,心裏還是護著你的。”柳即安道。
余舟聞言心中閃過一絲異樣,卻很快讓自己收斂了情緒。
他素來弄不懂裴斯遠的心思,也知道以自己這腦筋,妄圖揣測對方的想法簡直是癡心妄想,所以他也不讓自己白費功夫。
既然柳即安說裴斯遠幫了他一回,那他就記著此事。
至於別的,他還是少胡思亂想比較好。
此番那些紈絝雖然出了事情,但路知南卻未讓人提前回京。
說到底,踏青是為了讓學子和武將們出來放松一下,萬沒有因為幾個不務正業的紈絝而作罷的道理。
他們不僅沒有提前回京,甚至第二天的馬球賽都還如常舉行。
余舟無處可去,又不想失了禮數,便與其他同來的人一起坐在看台旁邊看馬球賽。
看台中央,皇帝和柳妃坐在一起,看上去十分恩愛。
余舟看到這一幕,心道幸好裴斯遠昨夜回京了,不然這會兒又要守在皇帝身邊吃狗糧。
“余舍人。”皇帝身邊的內侍來喜突然朝他走了過來。
“來喜公公。”余舟起身朝他行了個禮。
“這是陛下賞你的點心。”來喜說著便示意他身後的小內侍將一盤點心放到了余舟手裏。
余舟接過一看,發覺那盤子裏竟是先前裴斯遠騙他吃的那種糖丸。
“是這個?”余舟驚訝道。
“昨日裴副統領從陛下那裏討了一盤,說是余舍人喜歡吃。陛下方才見余舍人坐在這裏,便想起了此事。”來喜解釋道。
先前那糖丸竟是裴斯遠從皇帝那裏弄的?
余舟看著那糖丸,心裏不知是何滋味。
恰在這時,皇帝朝這邊看了一眼。
余舟便朝他行了禮,算是謝恩。
余舟抱著那盤糖丸,伸手拈了一顆放進嘴裏,頓覺一陣清甜在口腔裏擴散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