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余舟“冷冰冰”地拒絕完裴斯遠還不算完,他索性翻了個身,將自己的背對著裴斯遠。

裴斯遠幽幽嘆了口氣,盯著余舟單薄的肩背道:“余賢弟,我看著你的背影,不知為何有種很熟悉的感覺。”

余舟聞言身體一僵,忙轉過了身,面對著裴斯遠。

他剛想起來,那晚在尋歡樓裏,他大部分時間都是背對著裴斯遠的。

“怎麽了?”裴斯遠佯裝無辜問道。

“沒有……我就是突然覺得,還是應該安慰你一下。”余舟忙道。

“真的嗎?”裴斯遠問道。

“嗯,你……經歷了這種事情,怪不容易的,我知道你肯定心裏不好受。”余舟忙道。

“我心裏可太苦了。”裴斯遠道:“過了這麽多天,我幾乎每天晚上都能夢到那天晚上的場景,那個人他將我……”

“裴副統領……裴哥!”余舟生怕他將那晚的細節說一遍,忙道:“過去的就讓他過去吧,你也別一直記在心裏。”

“我忘不了啊。”裴斯遠道:“我這麽多年了,還未經人事……”

“你未經人事?”余舟一怔,驚訝道。

“我的意思是,和陌生人。”裴斯遠道:“這種事情向來都是要兩情相悅才好,那個人他問都不問我,就對我那般放肆,奪走了我的清白。”

余舟聞言心情十分復雜,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說什麽了。

“你有沒有想過,若是找到他,會如何處置?”過了半晌,余舟小心翼翼問道。

他原本是不敢觸及這個問題的,但今晚裴斯遠難得提起,他便大著膽子想探聽一二,也好有個心理準備。

“自然是不能輕饒了他。”裴斯遠道。

“你……你是懷疑他和陷害你的人是一夥的?”余舟問道。

“不,他不可能和那些人是一夥的。”裴斯遠道。

余舟聞言頗為驚訝,大概是沒想到裴斯遠竟會這麽回答。

其實這個問題,余舟此前也試著分析過。

理論上來說,他確實是最不該被懷疑的人。

反派既然選了他這個倒黴蛋送到裴斯遠房裏,而且原計劃是將人弄死,這一點就足夠說明問題。畢竟反派這步棋完全可以隨便找個人來,隨意拉一個客人送進去就行,沒必要搭上自己的人。

他們之所以不找尋歡樓的人,可能是因為不想讓尋歡樓牽扯太多。

找余舟,約莫是因為看他不大聰明,什麽人給的酒都敢喝,再加上他樣貌長得好,第二天被發現死在裴斯遠身邊,更能達到整垮裴斯遠的目的。

畢竟,輿論總是難免以貌取人。

一個長得好看的少年被裴斯遠弄死了,更容易讓人惋惜。

再加上余舟的父親也是個不大不小的官,自家兒子死在了裴斯遠床上,只要稍微鬧上那麽一鬧,事情就沒那麽容易平息。

唯一的疑點大概就是,他那晚沒有死,這和裴斯遠得到的線報是不同的。

“我覺得他也不像是同夥。”余舟忙道:“不然他為什麽連夜跑了,而不是留下來誣陷你呢?”

“你怎麽知道他連夜跑了?我方才可沒這麽說。”裴斯遠問道。

余舟聞言一驚,頓時出了一身冷汗。

不過他很快反應了過來,支支吾吾地道:“今日在酒樓,那個人不是說他連夜跳窗戶跑了嗎?”

“不是跳窗戶,是墜著床單下去的。”裴斯遠道:“對我放肆的時候膽子很大,跳窗戶時反而知道害怕了,你說這人是不是很有趣?”

余舟:……

就非得再提床單是嗎?

“那他既然不是那些人的同夥,證明他也是無辜的啊。”余舟小聲道:“你們……都是大男人,他也是被人利用,你何不放過他算了?”

“他可不無辜。”裴斯遠道:“那日我雖然中了迷藥,卻並未完全昏迷。”

他說著目光落在余舟面上,又道:“他那晚醒來的時候被藥力影響的不深,原本是可以離開的,可他不止沒有離開,還對我那般放肆。”

余舟:……

他不跑是因為他以為那個是個夢!

可他不敢和裴斯遠解釋,因為看裴斯遠這架勢,似乎不打算輕易放過他。

余舟想了想,大著膽子問道:“那你打算……如何處置他?”

“自然是讓他……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裴斯遠話音一落,便見余舟面色泛上了幾分蒼白,就連身體都不由有些微微發抖。

“不過……”裴斯遠頓了頓,又開口道。

“不過什麽?”余舟看著他,眼底又燃起了一絲期待。

裴斯遠看著他半晌,淡淡一笑,道:“不過那個人如果能哄得我高興,我也可以考慮一些不那麽折磨人的法子。”

余舟聞言面上閃過一絲茫然,顯然一時之間沒想到該如何哄裴斯遠高興。

“睡吧,不早了。”裴斯遠伸手在他肩上拍了一下,柔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