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一無所知的本質

時間回到二十分鐘之前。

當鬼面人說出送要送元幼杉回學校時,她短暫怔住,最先湧上心頭的並非是誠惶誠恐,而是壓抑在心底的莫名的熟悉感,再次湧上了心頭。

她從未想過連續共同歷經三個副本世界的祁邪,會再一次出現在這個‘A級百人斬’中,更不敢隨意猜測鬼面的身份。

希望越大,往往失望就越大。

因此元幼杉一直做好了這個世界,甚至於之後都見不到祁邪的準備

然而此時對面的青年處刑者的表現,卻讓她心頭一顫。

無論是各種細節還是青澀相似的話語,明顯不是她多想了,而是鬼面人真的像她直白卻生硬地表達好感,讓她腦海中隱約荒誕的猜測趨於真實。

元幼杉並不覺得自己有多大的魅力,能在短暫的幾次碰面後,便讓處刑者隊長一見傾心;

前幾個世界她也體會過或隱忍、或內斂,還有她已經不記得的熱烈感情,都來自同一個人。

就是祁邪。

冥冥之中,仿佛遊戲中有一個巨大的磁針,將她和針尖對面的祁邪相連接。

那麽這個世界的鬼面,會是祁邪嗎?

這個念頭一出,元幼杉便忍不住將鬼面和記憶中的祁邪做對比。

現在想想,從陳鳶和嵇長宮等‘臨淵’隊員的口中,寥寥幾句勾勒出的處刑者隊長是一個溫柔強大,卻也不善交際難以接近的形象。

但自從元幼杉來到這個副本,幾次碰面,其實都有跡可循。

無論是將融合寄生至百分之六十的人帶回‘光明城’救治,還是關心一個學生細微的傷口,又或是深夜獨自出現在‘異形者’出沒的巷中……

現在看來,的確都透著淡淡的違和。

元幼杉思緒想到此處,一下漂得更遠,她猛然想到如果祁邪的存在本身就不符合遊戲的規定,如果他們的相遇並不是巧合,一切都是有跡可循……

那麽再次進入同一個副本世界,就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對面的鬼面人開口說完之後,久久沒有得到回應。

女孩兒像是愣住了,而後不知在想些什麽,盯著他的眼神愈發古怪,探究中帶著些遲疑,像是在透過他看另外一個人。

但他並不討厭這種感覺,他只是有些好奇這是在看誰。

片刻後,元幼杉咽下客套的拒絕,“那就麻煩隊長大人了。”

她有三分猜測,鬼面就是祁邪,但剩下七分還需觀察、推測最後才能確定。

並不是元幼杉自戀,她相信就算祁邪再次失去記憶,也會在再次相遇之時將她認出;

因為在想到祁邪時,她沉寂的心臟也忍不住悸動,仿佛這種條件反射已然刻入她的骨髓和靈魂中。

哪怕她丟失了最重要的十年的記憶。

神的遊戲可以刪除記憶,卻不能泯滅人性。

話音剛落,不遠處朝著兩人方向傳來的腳步聲,讓他們同時擡眼看去。

只見那灰袍文人邈拉攏著削薄的眼皮,身後跟著舔舐鋸齒的高級‘刑具’,每走一步都發出巨大的動靜,想讓人注意不到都不行。

不遠處有處刑者和帶著口罩的調查所工作人員,紛紛露出驚懼而戒備的神情,但他依舊我行我素,像遛狗似得讓‘異形’物消食。

因為仍有生命的‘刑具’雖然好用,但都不可避免地有同樣的問題:

吃進去的肉塊和使用者血肉相連時,有一部分會進入使用者的胃裏,運氣不好的處刑者甚至得經常嘗到死屍。

因此文人邈每次出完任務,都要放任‘異形’物溜達消化,而後再將其變成孢絲體收容。

他實力強橫,就算會遇到種種不滿,但仍然不改。

“文前輩。”鬼面人打了聲招呼。

“別了,讓隊長大人叫我一聲前輩,別人聽到了又以為我居功甚傲了。”文人邈目光瞥了一眼元幼杉,登時她感覺自己的身上像是被一道淺淡銳氣鎖定,“你後輩?”

說是後輩,實際上就是處刑者中默認的半個徒弟。

大部分處刑者都是從‘貴族’世家中走出來的,身後還有家族和錯綜復雜的關系,有時間難免會受制於家族關系,帶一兩個覺醒者後輩指點,盡可能地讓他們少走彎路脫穎而出。

像簡.奧克利,就是的嵇長宮在指導的,早年嵇長宮欠了奧克利家族一個人情,如今不得不以這種方式償還。

這樣的情況還有很多,也難怪‘貧民’出身的覺醒者在各個方面,都遠落後於學院派。

但據文人邈所知,這個鬼面簡直就像是從石頭縫裏蹦出來的一樣,也幾乎沒見過他生氣,反而越是這樣的人越難真正接近;

他聽說好幾個大家族眼饞鬼面的能力許久了,想著法兒的給他塞人,都被他拒了回去。

文人邈就沒見過他身邊兩米內,出現過除了隊友的人。

因此搭眼一瞥看到他站在角落中,和一個年輕的小姑娘說話,文人邈還以為是自己看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