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肉山

'光明城’庇護之地的最東南部,由磚瓦碩石層層疊疊堆積的高墻之內,就是第十安全區的庇護範圍。

灰蒙蒙的城墻隔開了飛舞的風沙,外壁常年被風吹雨打幾近被磨平,城墻上嵌著新舊型號交替的槍械武器,在掃描到安全區壁壘外有靠近的、彈跳起來試圖扒拉著突起的石壁往安全區內部爬的‘異形者’,自動瞄準和追擊的光感設備就會開始轉動、判斷‘異形者’運動軌跡;

稍稍蓄力,槍管內部的燃料發出隱隱嗡鳴,緊接著伴隨一聲炸裂般的巨響,自瞄的燃料炮彈精準打擊到跳起的‘異性’怪物身上,將其身體炸了個稀巴爛。

一團破碎的怪物摔在地上,斷裂的血肉中能隱約看到什麽東西在蠕動,不停收縮融合、試圖將斷裂的身體重新拼湊愈合。這是‘異形者’胸腔內的孢體在操縱孢絲,重新構建寄生物的軀殼。

聯邦科學院曾經做過一個實驗,他們活捉了許多只不同孢種的‘異形者’,用熱武器完全破壞它們的身體,只留下一塊含有‘孢體’的‘腔室’血肉放在實驗室,去觀察這種擁有強大自愈能力的外星怪物還能否重塑身體。

得出的結論是:可以。

序列靠前的孢種再生能力極強,用普通武器哪怕攪碎了所有的軀幹內臟,只要‘孢體’還在,半天之內就能重新長成;

低階孢種大概需要2—5天的再生時間,再生後能力也會變得虛弱。

因此這種自瞄彈藥中,混雜著一些‘殺活’的血清藥粉,炸開後散落在‘異形者’的傷口上,就像是潑灑了一片強酸,消融的腐氣騰騰飄起。

不等身體自愈,幾秒鐘後周圍嗅到血氣的‘異形者’便蜂擁而上,圍聚在同類的周圍撕扯爭奪著殘肢啃噬。

城墻上的駐守軍往下看時,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副場景。

“艹,底下那群東西又聚起來了,要不要再給這群家夥兩炮?”

“別搞這麽大的動靜,今天上頭有人過來視察。”一個老兵抱著手,靠坐在墻根看著城墻外無盡的黃沙。

“視察什麽?”

老兵說:“居民失蹤案,最近上報的失蹤人數太多了,引起了上頭的注意,聽說那些大人覺得安全區裏可能有這些‘異形’怪物作亂。”

剛說完,旁邊的年輕人就嗤笑一聲:“這有什麽好調查的,哪天沒人失蹤才怪了呢。誰知道那些酒鬼賭鬼死在哪個巷子裏了,要我說這些城裏人就是見識太少,假惺惺,不會真以為安全區能像他們的金窩窩那麽‘安全’吧?”

“行了,少嘰歪兩句憋不死你,讓人聽到了沒好果子吃。”

“……”

高墻之內,畸形的樓房建築歪歪扭扭橫斜在道路兩旁,擴建的肮臟閣樓探出數米,樓下是熙熙攘攘的街區巷口和行人,樓上是擁擠的住房,看起來像個隨時都要坍塌的危樓。

刺耳的斥罵從街頭傳到巷尾,有走在路上的人被樓上澆下來的水潑了一身,昂著頭和窗戶裏的人對罵不止,滴落的水滴和石板的泥濘混合,向著角巷流去。

行人和旁邊的小販早已習以為常,無人勸阻,醉醺醺的酒鬼勾肩搭背,叫賣糙米餅的老翁咧著一口黃牙,摩擦著臟兮兮的手指頭看戲,“打起來打起來!”

忽然,一道爆呵從遠處傳來。

“都幹什麽呢?!”

看清來人身上的服飾,巷口和妓子調情的男女慢悠悠散開,周圍的叫罵聲也戛然而止。

在這種肮臟的、灰撲撲的安全區中,還能保持光鮮亮麗的人不多,而有一類人更是特殊。

處刑者。

視線盡頭的三個人,都穿著印有處刑者標志的隊服,一男兩女。

“處刑者怎麽到我們這來了,那誰身邊的兩個人,是不是生面孔?”

“有人犯事兒了?是不是來抓東角巷頭的那個死老頭的,天天聽他要打要殺裝神弄鬼,哪天給他抓了去才好呢!”

“你躲什麽啊慫貨,咱們是正當交易你情我願,又不是偷情,要不是你這臉還行,老娘早就踢了你換新人了……”

周圍的竊竊私語盡數傳到了元幼杉的耳朵裏,她掃視著四周的建築和環境時,總能和一雙雙漠然麻木的眼睛對上,而後那些眼睛的主人又帶著閃躲,飛快挪開視線。

直到她走遠,視線又偷偷轉到她身上打量著。

和綠級城池不同,安全區包容著低俗、庸碌、暴力、貪婪和冷漠等等,一切人類最劣等的情緒和欲望,都能在此處窺見到一角。

前面領路的中年女性嘆了口氣,回頭沖老徐和元幼杉笑了笑,“沒辦法,這裏的生活質量和城池裏頭肯定沒法比,亂是亂了些,但他們還沒那麽大的膽子真鬧起來。”

這是此次接應他們、並充當此次調查向導的人,名叫錢惠含。

到了這裏後,元幼杉才知道如果試煉賽一直考不過的覺醒者,或是等級太低、在戰場中受到了不可逆轉的傷害的處刑者們,畢業或專業後會去哪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