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豪門文女主角(34)

婚房是緋紅推著戚厭親自去挑的。

市郊外的花園洋房,淡奶油色的墻體,灰藍琉璃的屋頂,到了晚上,遠處的城市籠罩在繁雜燈火與喧鬧裏,這裏格外寂靜,星星也愈發大膽地放肆,低得仿佛能鉤到頂樓露台的玻璃花房。

戚厭還記得她跟他說,一定要在玻璃花房裏親熱一回,讓他也“開花授粉”。

耳鬢廝磨的溫柔猶在記憶深處,但住進婚房的主角不是他。

她還裝不認識她。

戚厭捏緊手機,呼吸也有了瞬間的窒息。

“……你出來。我有事跟你說。”

怎麽會這麽難受?

他明明都逃離了她的掌控,卻又犯賤似的,在她婚房之下,求她出來見面。

初春的夜晚睡著大片的花,白日裏活潑的香氣也變得柔順乖巧起來,然而戚厭感覺不到這一抹春光,他渾身泡入冷水中,陰暗腐蝕著他的神經。許粒在旁邊故意大聲地說,“這是誰啊?大晚上打過來的,不知道咱們剛結婚嗎?怎麽這麽不懂事。”

戚厭手背泛起青筋,自虐似地繃緊。

“我也不知道呢,可能是打錯了吧,是這樣嗎,先生?”

緋紅語氣玩味。

她始終沒掛斷電話,像是貓兒玩弄著一個毛線團,欲扯不扯。

許粒不禁多想,難道她還想給戚厭一個機會嗎?

不,不行。

按照這女人的瘋癲愛玩的性格,結婚根本束縛不了她,只要她願意,明天跟他離婚也是有可能的。許粒悚然一驚,突然發現——

老子還沒有領證啊啊啊靠靠靠!

許粒根本淡定不下來。

弟弟從婚紗裏擡起頭,又環顧四周,發現手邊有一個精致小酒桶,慶祝新婚的香檳酒被埋在方方正正的透明冰塊裏。許粒含了一顆冰塊,牙齒磕碰著,發出清脆的聲響,他冷得直抽氣,發出嘶嘶的叫聲,但他一想到情敵還在樓下虎視眈眈,立馬克服了困難。

以唇哺冰。

緋紅笑罵他,“手受傷了還敢使壞。”

許粒叼著冰塊,口齒不太清晰,仍要重點強調,“只,只是,唔,好冷,是手腕受傷!”

年輕小孩為了爭寵,特意彎下手肘,挽起了緋紅的腿窩,把她整個人面對面抱了起來,旗袍婚紗宛如梨花雪,層層疊疊堆在他腰間。

許粒就這樣抱著她走到落地窗。

他看見了。

樓下的確有一道身影,他藏在灌木當中,隱隱約約,並不真切。

許粒不敢賭緋紅的心意,但他知道怎麽刺激情敵。

那冰塊被他含在嘴裏,舌尖一抵,推到緋紅的唇邊,她要是真咬了呢,他就像小孩一樣發著脾氣,重新奪了回來。

冰塊的脆響、曖昧的聲息……幾個回合拉扯,哪個男人受得了?

“嘟嘟嘟——”

那頭的電話自動掐斷。

許粒的肩膀下意識一松,終於掛了。

再不掛他嘴唇都被凍腫了。

緋紅見小孩那紅艷艷的唇瓣,一陣好笑。

年紀輕輕,花招挺多,為打擊情敵真是不擇余力。

她不去理會樓下的人,手指勾出冰塊,一個咯嘣,涼氣四溢,自己給嚼了,對許粒說,“你去床邊等我。”

許粒面熱,很乖地照做。

緋紅去了一趟客廳,帶回來了個醫藥箱。

許粒愣了下。

難道激烈到要受傷?

很快他發現自己想多了。

緋紅用冰毛巾敷他膝蓋,細細揉弄起來,“膝蓋還疼嗎?”剛才許粒抱她有些吃力,偏還強撐著,緋紅就知道這家夥又在逞能了,狂奔十公裏不是開玩笑的。

許粒的腿往後縮,“我、沒事,不嚴重,真的……”

上次他就是因為傷了手,被人驅逐流浪的,他可不想再當一回無家可歸的小犬兒。

緋紅狠按他膝蓋。

“這樣也不疼?”

許粒臉龐微白,連嘴唇都不敢咬,生怕被她發現端倪,“……不疼。”

緋紅幽幽地說,“小孩也會撒謊騙姐姐了。”

他撒謊還不是為了她!

許粒眼眶湧上溫熱,又被他壓了下去,裝出一副老實乖巧的模樣,“我沒有騙你,醫生只是誇大了我的傷勢,我跪個三天三夜都沒有問題!”

緋紅哦了一聲,將冰毛巾抖開,態度冷漠,似乎要離開。

許粒的心空落落,吃不準她的態度,連忙抱住她腰,哭著喊,“疼,我好疼,我害怕你又不要我,今天,我,我跑了好久好久,都快斷氣了,又熱又反胃,膝蓋跟腳踝也很痛,你別這樣,以後老子聽話啊——”

緋紅的腰窩濕了一片,全是眼淚。

她嘆息,“好了,別哭了,沒不要你,我不逗你了行不行。”

這個男孩子怎麽能又漂亮又剛硬又柔弱又愛哭呢。

這話一出,許粒果然憋住眼淚。緋紅蹲下來,給他的膝蓋揉上消腫膏藥。